“皇上,北虏不肯卖马给咱们,说是他们已经和大清是盟友,所以不能做叛卖盟友的事,咱们给的马价再高,也绝不可能卖给咱们一匹战马!”
“可恶!”
李自成两眼圆睁,似乎要喷出火来,一张脸也是气的铁青,右手下意识的就按在自己的花马剑的剑柄上。
看到皇上如此大怒,一边伺候的牛金星和宋献策等人也是急忙过来,但众人一时想不到什么劝说的说辞,所以也只是干眨巴眼,眼睁睁的看着李自成站在原地,气的胸膛起伏,四周都是寂寂无声,除了战马偶尔响起喷鼻子的声响外,再无一丝声音可闻。
“有没有和老舅说?”
“说了,老舅听说,也是骑马赶到塞外,但北虏这一次见也不肯见他,老舅气的无可耐何,几天几夜奔波也不曾阖眼,差点就气病了。”
“唉!”
听说高一功也毫无办法,并且受了折辱,李自成的心中十分难过,刚刚那种怒不可遏的怒气,也是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陕北的榆林向来就是明朝的九边重镇,往北不远就是蒙古人的地界。以前,闯军在流动时,曾经就和蒙古人打过交道,是高一功和吴汝义去找蒙古人购买战马。
对方倒也没有什么不卖的,只要给钱,要多少有多少。蒙古人缺的是粮食和茶叶,有的是牛羊和战马,顺军占据整个陕西后,更是和蒙古人做了不少次交易,购买了相当数量的战马回来。
“不料朕一败再败,居然连北虏也欺负到头上来了!”
明军和蒙古人对峙了二百多年,把对方从一个大帝国打成了一个在草原上啃沙子敬喇嘛的愚昧民族,就算是再穷的汉人也是瞧不起这些一身搔味的鞑子,除了有一些牛羊马匹,根本就一无所有,穷的要死,不要说铠甲兵器,就连弓箭都是粗制滥造,连铁箭头都不足,这样的对手,陕北人可是真瞧不上眼,也不曾当一回事。
现在东虏这个胡人强盗集团进了关,占了燕京,看来连蒙古人的气焰也是高上去了,这一次拒卖战马,下一次可能就是带兵入关,这一层道理,在场的人全是十分明白。
“我呸!”
大将郝摇旗姓烈如火,此时两手叉腰,往着北方吐了一口唾沫,骂道:“搔鞑子也敢这么无礼!皇上,咱那里还有两千多骑兵,请皇上下令,我立刻就去扫荡那些不知死活的鞑子,多抢一些战马回来!”
“算了,摇旗,现在不是多竖敌的时候!”
李自成虽然愤怒,不过倒不曾失去理智。眼看大战在即,多年的戎马生涯使得李自成的判断格外准确,在大战略上,他可能是一个庸人,根本没有全盘明晰的计划,就是打到哪儿算哪儿,也不会吸收真正正确的意见。
但是和明朝周旋了十几年,不要说小仗,就是千人万人以上规模的大战都不知道打了多少次,论起战场经验,谁又能超过他去?
现在从清军的调动和整体的气氛,包括对方探马的活动半径和密度,李自成十分清楚的知道,一场决定自己命运前途的大战,就要打响了。
“是,反正有事皇上吩咐。”
李自成没有同意,郝摇旗也就是讪讪退下,看向李自成的眼神,也是多了几分桀骜不驯,少了几分恭敬。
现在闯军的士气低落,不在于败多胜少,将士们一触即溃,而是在于很多人对李自成能主政天下的信心失去了,一支军队,打不散,拖不跨,主要就是要有一个主心骨,要有一个切实的理想和愿望。
闯营所不同于别部义军的,就是在于这一点上了。
打从为闯将,然后接旗干闯王时起,李自成就体现出与普通义军将领远远不同的理想和志向,所行的事,多半是十分大气,叫人敬服。
时间久了,这些出来“荡”有今天没想过明天的流贼,才隐约发现,自己并不是造反,也不是什么“贼”,而是跟着这个叫李自成的人打天下!
这个想法一有,什么军纪,训练,自然而然的都有了,军队的士气也自然能维持下来。
现在李自成到是真的称帝了,但现在顺军河南丢了,山东丢了,山西也丢了,现在的地盘只有关中和襄阳荆州邓州那一小块地方,放眼四顾,几乎快没有立身的地方了!
陕北这一战,不但要打,还非得打胜不可!
“捷轩是在哪?”
呆了半响,李自成向人发问,声音已经是镇静下来。
“回皇上,”一个御营将领上前答道:“汝侯在张家桥那里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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