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就涨了。”秦学兵头也不回,如果对方真实诈他,肯定会追出来的,如果不是诈他,换一家古玩店也一样。
“得,你是爷。”
导购员苦笑了起来,赶紧把秦学兵给拉了回来:“实话实说了,这个香炉的正常成交价在十八万左右,不过陈设器价格要高于实用器,你这个瓶子属于实用器,成交价一般在十五万左右。不过那是市场成交价,我们店的收购价肯定要低一些,最多十二万,你要是还不卖的话,那我也没办法。”
秦学兵仔细盯着导购员的表情,丝毫看不到说谎的痕迹,才笑了起来:“怎么,你能做主?”
“认识一下,我叫钱贝贝,四方阁的老板是我爷爷,你说我能不能做主?”钱贝贝哼了一声,她刚才根本就没去楼上叫她爷爷,只是做个样子,想亲手捡个漏,没想到这家伙太精明了,愿望落空了。
“我叫秦学兵,你就不担心这个瓶子是假的?”
“真假我自有判断,十二万,你就说卖不卖吧。”
“卖,干嘛不卖。”
确定对方价钱没问题,秦学兵自然不可能把瓶子留着:“对了,这件瓶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啊?造型这么奇怪?”
“你不知道?”钱贝贝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原来对方是个外行,而她竟然被一个外行诈了,这要传出去,丢人啊。
“我只知道这是北宋年间的黑釉瓷。”秦学兵说道。
“应该说是金朝的,磁州窑黑釉瓷铁锈纹梅瓶。”钱贝贝郁闷地给秦学兵讲解,因为金朝属于少数民族,所以出产的梅瓶与中原风格不同,更趋近于圆形,像个黑轱辘,所以也叫轱辘瓶,又叫吐露瓶。
至于那朵像铁生锈一样的莲花又叫铁锈斑纹,所以这件瓷器的全称就叫金磁州窑黑釉铁锈斑纹梅瓶。
说完,钱贝贝拿出一份格式化合同,填上几个数字,递给秦学兵:“把合同签了,我把钱转到你账上。”
钱货两清,秦学兵长松了口气,有了这十二万就能租一套大点的房子,让老爷子有个好点的居住环境,也不用再为接下来两年的学费和生活费担心了。
正想着,体内元气又一次产生感应,秦学兵回头一看,是一位老太太抱着一个纸箱子走了进来,问道:“你们这里收古董吗?”
钱贝贝连忙迎出去,扶着老太太:“奶奶,您贵姓?”
“姓刘,你们收古董吗?”老太太又重复问了一句。
“收,刘奶奶,您先把东西拿出来,我看看。”
“好,我这就拿出来。”
刘奶奶放好纸箱,拿出一个白色泛青的梅瓶,应该是用青白釉制作成的,瓶身采用暗雕的方式凸显出纹理,十分精美,瓶肩上用进口青花料苏麻离青写着两个楷书大字:内府。
“明永乐内府梅瓶。”秦学兵被震撼得无以伦比,像金磁州窑黑釉铁锈斑纹梅瓶他听都没听说过,但对于这款梅瓶他却不陌生,甚至稍微了解过瓷器史的人都不会感到陌生。
内府一词在明代专指宫廷,且只有明永乐时期的梅瓶才会是这种款式,不过这种梅瓶存世量非常稀少,迄今为止只发现五件,其中两件在曰本立东洋陶瓷美术美术馆、一件在台北故宫、一件在燕京文物研究所,唯有一件流落民间,且瓶口还是残缺的。
可是让秦学兵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又发现了一件,而且还是完整的。
秦学兵心里羡慕嫉妒恨啊,老人家是要卖给四方阁,不是要卖给他的,按照古玩界的规矩是不能抢的,否则以后别想在圈子里混。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老人家卖给他,他也买不起,像这样的传世重器,价格绝对过千万。
钱贝贝的想法截然相反,明永乐内府梅瓶存世量只有五件,突然又冒出一件来,这其中要是没古怪,那只能说明四方阁撞大运了。若非老太太面善,她都的怀疑是不是碰上骗子了。
钱贝贝仔细看了一会,越看越吃惊,梅瓶造型古朴,胎体也是较为常见的永乐器,且瓶肩的“内府”二字字体包满,青花发色纯正,色料深入胎骨,应该有一定年份了。
且全器满施泛青白釉,釉质肥厚,莹润如玉。足际胎釉交界处火石红明显,圈足矮浅,砂底细密,局部有极浅淡的火石红色,与明永乐内府梅瓶的描述完全一致,几乎可以断定这是一件真品。
“难道真的撞大运了?”钱贝贝不可置信地又看了几遍,反复观察后,终于看到一丝古怪,就是梅瓶的瓶口,那种材质让她感觉非常熟悉,与店里的民国仿制品非常相似。
不过钱贝贝并不敢下定论,她清楚自己的眼力有限,要是判断错误,可就要错过一件传世重器,于是站了起来:“刘奶奶,我有些看不准,您等一下,我让我爷爷,也就是这里的老板下来看看。”然后咯噔地跑上楼了。
“看不准,就是不看好,她不会认为这是仿品吧?”秦学兵心里暗暗激动,如果四方阁错过这件内府梅瓶,那自己是不是有机会低价买进呢?
想了下,秦学兵开口问道:“刘奶奶,这件梅瓶很精美,是祖传的吗?”
“是我公公留下的,要不是……”刘奶奶仿佛找到倾诉对象一样,倒起苦水。
刘奶奶老俩口年轻时响应人多力量大的基本国策,一口气生了三儿一女。
可没曾想儿女多了,养老反而成问题了,除了小女儿每个月会来看老两口,三个儿子连赡养费都不愿意出,如今老两口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这才想起公公留下一个据说是古董的梅瓶,准备拿出来卖掉换点钱。
这种说辞在潘家园每天最少能听到一百遍,不过秦学兵却能看得出刘奶奶说的是实话,因为就算不动用玉笔,他也能从刘奶奶的面相上看出老人家多儿多女,晚年凄苦。
“刘奶奶,这件梅瓶很漂亮,应该值不少钱,你有没有找人看过?”秦学兵又随口问了一句。
“小伙子,你在这里工作?”刘奶奶有些警惕,她确实找人看过,但评价都不好。
“我跟您老一样,刚才也卖了一件梅瓶。”
秦学兵把手里的合同拿给刘奶奶,老人家看过之后,叹了口气,小声说道:“小伙子,不瞒你说,刚才我就去了几家店,他们都说看不准,愿意用几千块钱买下来,可几千块钱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我就留着,再看看。”
正说着,钱贝贝从二楼下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老人和一个中年人,老人手中把玩着一枚古钱币,想必就是四方阁老板钱正泰,至于中年人,应该就是钱正泰的生意对象。此时,二人脸上都挂着微笑,应该是达成了一笔双赢的生意。
“应该瞒不过钱正泰的眼睛吧?”秦学兵暗暗叹了口气,钱正泰可不是钱贝贝,浸银古玩几十年,肯定能看出内府梅瓶的真假,这个漏是落不到自己头上了。
“造假者就是个白痴,这件东西我们不收。”钱正泰看过之后摇头叹息,梅瓶的造假手段一流,如果不是瓶口有一些破绽,谁都会认为这是一件真品。
但梅瓶最大的破绽其实不是瓶口,而是瓶子本身的问题,明永乐内府梅瓶太经典太少见了,任谁看到一件新冒出来的都会小心翼翼,不敢轻易出手。可如果换成其它比较常见的梅瓶,或许购买者就不会有这么多顾虑,那以这件梅瓶的造假工艺,足以让很多人打眼。
“怎么回事?连钱正泰这样的行家也认为是假的?难道是元气的感应出错了。”秦学兵暗自嘀咕,并不排除这个可能,元气只是产生感应,并没有经过玉笔鉴定,只能说明这是一件老物品。
而在古玩这一行,可是存在古仿古的物品,单是元气产生感应,并不能说明这就是打开门的明永乐内府梅瓶。
“应该用玉笔鉴定一下。”
秦学兵认为很有必要,如果是假的,就当浪费一些元气,可要是真的,可就赚大发了,上千万啊:“刘奶奶,我能看看吗?”
古玩市场上,没有交易双方同意,第三方是没有资格介入的,所以秦学兵也直到钱正泰拒绝买入之后才开口询问。
这样做也获得钱正泰的好感,于是提醒了一句:“小伙子,可要看清楚了。”
“谢谢钱老板提醒。”
秦学兵抱起梅瓶,元气渗入,马上就知道为什么钱正泰会将其断定为仿品了,于是说道:“刘奶奶,我很喜欢这件梅瓶,你就卖给我吧。”
“小伙子,你能出多少钱?”刘奶奶问道,要是秦学兵也只出几千块,那她肯定不卖。
“十万。”
“秦学兵,你疯了。”钱贝贝虽然郁闷没能在秦学兵身上捡漏,但还是忍不住提醒,毕竟双方达成了一笔双赢的买卖,这点仁义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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