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那股惆怅不舍之情,一心念着归国,紫荆国,我走了!这人生美好的回忆,我会永远的记在心中。
素来养尊处优的紫凤第一次独自一人出门在外,左右没有人照顾,一切都要靠着自己,真正尝到了风霜雨露的辛苦,每当夜晚降临,她孤寂一人便会忍不住想念着离自己并不远的易寒,冲动的想不顾一切奔赴他的怀中,感受他温暖的怀抱,可每一次她都强忍了下来,告诉自己不能这么做,这种纠缠只是徒增痛苦却对结局于事无补,她克制着对易寒的思念,抚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时才会感到一丝幸福和安慰,然后紧缩着在寒夜中索索发抖的身子,凭着那甜蜜的回忆熬过寒夜。
隔日身心疲惫的她看到前方继续前行的马车,阳光洒在身上,却立即感到温暖并充满力量。
她一直告诉自己,已经送的够远了,该回去了,可是每一次看见前方的马车,她便情不自禁的跟了上去,痴痴傻傻的跟了一整天,当夜晚降临,露宿的时候,她却立即后悔了,因为每一个夜晚对她来说都是痛苦难熬的寒晚,她一边要孤单的抵御寒冷,一边要忍住心中那入骨的思念,她甚至不知道她一路相送已经十天了,这十天她一个人,过着同样的每一个夜晚,这种饱受精神摧残的痛苦,却为何能够一直坚持下去。
隔日一早,紫荆女王在心中暗暗告诉自己,“这一别就永远无法再相见,我再送他一天,就一天!”心里这么欺骗自己,白色骏马却不知不觉的跟了上去。
天色渐暗,枯燥无聊赶路的一天又过去了,路途遥远,却还没有离开紫荆国境,易寒好几次的回头看着自己走过的路,走的越久,越觉是那么的不容易,人生哪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在赶路的途中,倘若有一天我要回来看她,却是如此的千辛万苦,或者我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你为什么不准我再踏入紫荆国的土地呢,是否你觉得见上一面并不能够补偿千里迢迢的千辛万苦,可是我觉得值得。
马车在荒山野岭停了下来,易寒下了马车,只见前方横跨着一道连绵起伏的山脉,云蒸霞蔚似一条彩带一般横披在山峦中间,云下岗峦碧翠,云中雪峰皎洁,云上白莹耀眼,此刻临近夕阳,在夕阳的辉映下,那云朵变得昏红,雪峰如披红纱,娇艳无比。
易寒知道到了玉凤雪山,过了这玉凤雪山便临近紫荆国和大东国的边界了,这玉凤雪山并不是唯一的必经之路,不过却比绕过玉凤雪山要节省几天的路程,这玉凤雪山海拔较高,半山腰之上常年积雪,半山腰之下岗峦碧翠,因地理气候的特殊原因,却形成了阳春白雪的奇景。
山上冰天雪地,山下生机勃勃,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子凤下了马车走了过去,笑道:“前面就是玉凤雪山了,周围没有人家,我们今晚就在山下露宿一晚,明日一早再启程动身。”
易寒道:“我记得,这玉凤雪山一天是走不过去的。”
子凤道:“是的,明晚要在山上过夜,这山上冰天雪地,寒冷入骨,而且这会已经是初冬了,晚上会更加的冻骨,所以今天我们要做好准备,水、食物、取暖的干柴、保暖的衣物都要准备好。”
易寒笑道:“我倒觉得不必大惊小怪,一个玉凤雪山而已,再恶劣的环境我都经历过。”
子凤笑道:“有备无患。”说着问道:“我看你这些日子念念不舍的样子,怎么是我离开家乡,怎么你却比我要黯然惆怅?”
易寒笑道:“你知道,我这个人多愁善感。”
子凤笑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这个人多情。”
易寒问道:“你不留念吗?”
子凤轻轻道:“我留念,只是我常行走四方,早已经习惯了。”
易寒道:“这一次却不一样,不知道归期是什么时候?”
子凤淡淡道:“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只不过有些......”话说一半却突然停住。
易寒问道:“有些什么?”
子凤笑道:“不说了,多说无益。”
易寒道:“你还是如此的理智,一个人太过理智是很可怕的。”
子凤笑道:“你放心,我不是一个理智到没有情感的人,我失去理智过?”
易寒饶有兴趣的问道:“什么时候?”
子凤笑道:“你想问哪一次?”说着却自己应道:“在战场上,你是我的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却放了我的敌人,这算不算失去理智。”
易寒问道:“那一次你雨夜追了出来,算不算失去理智?”
子凤笑道:“我庆幸我当时糊涂失去理智。”
易寒忍不住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言语已经不足以表达他对子凤的感激,幸好自己并没有亏欠她,可是那些并不幸运的人儿呢。
子凤轻声道:“松手,莫要让人看见了,我现在可是负责驱逐你处境的人。”
易寒哈哈笑道:“好,过了国境,我再抱你。”
子凤微笑:“你回车内歇息,我去安排一下。”
这是车队第一次在荒山野岭露宿,子凤曾为一军统帅,这种事情却难不倒她,很快就将一切安排的条条有序,而马车内早就准备好的帐篷被褥却派上了用场。
用过晚餐之后,所有人返回遮风的帐篷内过夜养足精神。
而一路相送到玉凤雪山下的紫凤可就没这么好过了,荒山野岭的,她独自一人,却什么都没有准备,吃的也只剩下早些时候在街市购买的一点干粮,她一路上痴痴傻傻的跟着,那里会考虑到这些,她缩在隐蔽的角落慢慢感受夜降寒临的滋味,看着远处亮着的火光,心中竟有些羡慕,若是眼前有一堆火就好了,她的要并不多,不是遮风的帐篷,保暖的被褥,只是取暖的一堆火,作为女王,她也有这么一天,羡慕别人拥有而自己却没有的东西,这会发现除了处理国事,发放号令,她却什么都不会,甚至连弄点吃的能力都没有。
虽然寒冷饥饿,仅省的一点干粮,紫凤却不敢动用,因为她知道明日还要上雪山,雪山之上白雪茫茫,什么都没有,没有点吃的,她一定会冻死饿死,手里紧紧拽住那残存不多的干粮,从来没有觉得一点干粮对自己是如此的重要,寒冷和饥饿侵袭她的身体,好几次她都把目光望向干粮,就这样盯着,可好几次她都忍住饥饿的冲动,别过头去,把自己还残留有食物的事情给忘记,忍一晚上,明日一早太阳出来就会好许多,从来都是衣食无忧受人照顾的紫凤,终于尝试到一个人活在这世上的艰难辛酸,她感到自己是那么的孤独,转移注意力望着漆黑的夜空,渐渐的只感觉自己好疲惫,竟昏昏睡了过去,讽刺的是,这是这些天她最快入睡的夜晚,寒冷与饥饿,让她忘记了去思念易寒。
夜更深了,露水也更重了,却不知道是饥饿还是寒冷让她醒了过来。
紫凤觉得自己不吃点东西补充体力,今晚就敖过不去,可是这残存的干粮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动,抚着自己的小腹,暗忖道:“我就算能忍着寒冷饥饿,肚子里的她也忍受不了啊!”想到这里却站了起来,打算要弄的什么吃的。
女人有时候真是一条筋,将干粮吃了,熬过这一晚,明日返回就是了,何必要一直送下去,但是紫凤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紫凤远离车队露宿的营地,踏步慢慢寻找着可吃的东西,走了一会,饥饿的她目光锐利的发现,在灌丛矮竹处藏着一只白腹锦鸡朝她露出屁股,紫凤情不自禁的舔了一下嘴唇,小心翼翼的靠近过去,还没靠近几步,那只白腹锦鸡却敏锐的察觉到危险,动若脱兔的快窜,紫凤见状,似珍宝就要从自己眼前溜走一般,猛地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身体整个扑到地上,却双手空空没有捉到,紫凤顾不上疼痛,立即起身朝白腹锦鸡奔跑的方向追了上去,扑了几次都落空,本来饥饿的她体力再经此消耗,动作已经变得缓慢,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白腹锦鸡窜入灌丛消失不见,眼眶忍不住一红,终还是没有掉下眼泪来,堂堂女王陛下因为捉不到一只白腹锦鸡而落泪岂不可笑。
若是易寒看见,就知道这种方式是捉不到野鸡的。
就在黯然绝望之时,突然听见溪水的声音,紫凤脸露喜色,打起精神奔赴过去,溪水并不深,凭着锐利的眼睛,可见到水中游动的鱼儿,紫凤用匕首削尖竹子,看准时机朝水中扔去,毕竟武艺不错,一出手就打中目标,紫凤欢喜的涉水去捞那条浮出水面的鱼,裤腿染湿了也不知道。
早知道用这种方式捉鸡,成功率不就高了许多,只可惜那只白腹锦鸡都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了。
紫凤用匕首刮掉鱼鳞,就这样切下一块块生的鱼肉放入口中,却十分的满足,有的吃已经不错了,至于吃什么并不重要。
易寒来到子凤的帐篷,子凤已经褪下外衫盖被而睡,听见声音,却敏锐的睁开眼睛,见是易寒,笑道:“你不好好睡觉休息,来我这里干什么?”
易寒笑道:“有点冷,我怕你冻着了,特来给你暖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