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第四卷

是真被吓醒了，瞬间就坐起了身来，一边拉了床头连向外面铃铛——这是季衡近期让安上去，用来传唤外面宫人，而不必再大声呼唤——一边就搂着季衡担忧地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季衡捂着嘴，声音含糊，“没大事，你继续睡吧，我就是想吐。”

    外面宫人已经进来了，正是之前贴身伺候过季衡孕期和月子杜若女官，还有另外两人，皇帝搂着季衡，对宫人说他想吐。

    宫女挽了半边床帐起来，又端了痰盂伺候着，季衡想让皇帝继续睡，自己起来就好，皇帝不允，直接将他搂了怀里，让他趴自己身上，又不断抚着他胸口让他舒服些。

    以前季衡没有半夜要吐先例，皇帝还是担心，就让去传了翁太医前来。

    季衡胃里没什么东西，只呕出了几口酸水出来，精神恹恹地倒皇帝身上，漱口擦嘴之后，杜若女官端了一碗煨着肉粥来，季衡也是闻到那味道就吃不下，但是胃里吐空了又十分不舒服，终究还是勉强喝了两口。

    翁太医到来时，皇帝靠坐床头，只简单披了一件厚袍子，被他搂怀里季衡则是被被子裹里面。

    季衡那只是简单束着头发散了一肩一背，因为精神不好，就显出了羸弱，少了平时英气，加上头发散乱缘故，看着竟然是与女子无异了，其间柔弱风情，和平常雍容贵气镇定持重十分不一样，简直是让见者心动。

    翁太医眼观鼻鼻观心地跪脚榻上给季衡诊脉，之后结论却是季衡心中有事，有所郁结，故而马上就反应出来了。

    翁太医也不好给开什么药，只是让季衡再勉强吃些粥，然后不要多想便罢了。

    翁太医告退离开后，皇帝亲自伺候着季衡吃了几勺粥，然后又让他继续睡，他看看自鸣钟上时辰，才四刚过，还可以再睡一个时辰呢。

    又睡下后，他就轻柔地用手抚摸季衡胸口胃部，低声道，“君卿，别乱想了，你知道朕都是为你着想。”

    季衡伸手抓住他手，道，“我知道，我就是怕你太为我着想，反而于江山社稷不利。我可不想背个祸国殃民名头。”

    皇帝握着他手唇边亲了亲，说，“有你，朕要做昏君，恐怕是不成。”

    季衡道，“越说越没边了，赶紧睡吧。”

    他声音低沉虚弱，皇帝知道他刚才那么吐了一阵子，整个人都不舒服，便也不再说话了。

    已经是冬月了，徐铁虎说要进京来，却又一直没有到，杨钦治一向是不愿意让任何事扰到自己内心，但这件事还真时时挂他心上了。

    季衡为他找宅子事情已经有了结果，他也定下买下了，倒不是花费他自己银钱，而是皇帝给赏赐，杨钦治也没有拒绝皇帝好意，谢恩后便收下了。

    那宅子乃是之前一个罪臣家，因出事了而被发配了，不过朝廷没没收他家宅子，因他家缺钱就把宅子拿出来卖了，不过因他是罪臣，一般大臣还挺忌讳这个，不愿意买，季衡让人去问了杨钦治之后，杨钦治是没这些忌讳，就买下了。

    杨钦治本是郡王之身，虽然郡王身份被撸没了，但他那性子里皇家傲气还是，他不认为自己压不下罪臣这个霉运。

    其实是他这辈子就够倒霉了，也不担心这点霉运。

    虽然有了宅子，但是杨钦治还让人去打理修整里面，故而他人还是住季衡别院里。

    再说他季衡这别院里住久了，就深深发现了此处各种方便之处，还有点不想离开了。

    他是有哮喘病，天气冷了身体就会不好，故而下了第一场雪后，他就再也没有出过门，只是待屋子里。

    他是久病成医，知道要怎么医治自己，也不需要请大夫，自己就能开出方子来。

    季衡从十月中旬起，就没有再来看过他，杨钦治其实还蛮想他，第一是季衡确长得好看，不说话盯着看看也是赏心悦目，第二是季衡是个妙人，他说什么，季衡总能明白他心里想法，不会鸡同鸭讲。

    不过季衡不来看他了，他也不会强求，问了伺候人，得知季衡住到皇家蘅兰行宫里，他就是再不问季衡近况了，只是一心想着徐铁虎到底是碰到了什么事情，竟然这个时节了，还没上京来，故意要惹皇帝疑心吗。

    这一日，杨钦治正好吃了药，盖着毯子靠坐贵妃榻上看书，伺候丫鬟隔着厚门帘子外面说道，“三爷，有一位姓付大爷，说是您旧交，前来拜访。”

    杨钦治精神不大好，懒洋洋地问，“付？有帖子吗？”

    丫鬟道，“没有。这位大爷名讳乃是单名一个扬字。”

    杨钦治微微抬了抬眼皮，“就说我病着呢，不见。”

    丫鬟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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