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阵阵,白底红边的镶白旗指引下,两千余真夷步军浩浩荡荡走向前方的转自山村,皇太极的西侧攻击正式展开,在真夷步军的前方是包衣推着的数十个盾车,两翼各有一千余镶白旗马兵,后方则是镶白旗的乌真超哈。.
多铎的旗主认旗在靠东一侧,皇太极为了牵制登州中路,派出了镶黄旗余丁五百人争夺王家屯村,此时中路也已经开打,但多铎还是眉头紧皱。
多铎是阿巴亥生下的最后一个小孩,也是最得老奴宠爱的一个,后金一贯有溺爱幼子的传统,所以多铎接受了老奴最强大的三十个牛录,其中的十五个牛录是奴儿哈赤一直保留的旧正黄旗牛录,直到老奴死的时候才交给多铎。
普通八旗牛录大致在三百丁口,一些新建牛录只有百余丁口,最少的半牛录只有十多户人,而正白旗最强的牛录中,丁口却多达七百余,足足比普通牛录多出一倍,正白旗的实力之强,整个后金八旗中无出其右,即便是现在皇太极控制的正黄旗,也比不过多铎的镶白旗。
多铎虽然年龄不大,但自小收到奴儿哈赤的宠爱,姓格嚣张跋扈,在老奴刚死的时候,多铎还曾经毛遂自荐当大金汗,当时自然没有人理会他这个十二三岁的小孩。
到了崇祯八年,这位扬州十曰的主使者也已经过了二十岁。阿巴亥死后,多铎的嚣张有所收敛,多年磨练后颇为狡猾,天聪元年到现在没有打过什么硬仗,也不当出头鸟,唯一被登州镇打击过一次,便是旅顺攻防战,多铎跟着多尔衮在后金右翼,根本没有出力攻打,最后的责任却都让多尔衮担了。
他的实力没有受到什么损失,历次抢劫倒是都没落下,到了崇祯八年,镶白旗依然是后金最强大的一个旗,这次再次被放在右翼,参与堂堂阵战,就在皇太极的眼皮底下,没有偷歼耍滑的机会,皇太极给两白旗和镶红旗的命令,就是突破登州左翼,进而击溃整个登州大阵,左翼的主帅是岳托,岳托自然的便把最强大的镶白旗用于正面进攻转子山村,在这样决定后金命运的大战中,多铎还是很识时务,没有推三阻四。
后金兵并无步炮协同的概念,在进攻前用五门天佑助威大将军对着转子山村打了三轮,由于精度不高,大半没有命中目标,火炮打完之后,两千多甲兵和余丁组成的镶白旗步兵阵分成前后两阵,在各自牛录旗帜的指挥下前进,他们的前方有盾车和散兵掩护,后金在多次与登州步军交战后,也加强了大阵前方的散兵,用来对付登州的远程打击。
镶白旗步军正面的转子山村废墟间冒出无数带着红缨的明盔,两门八磅炮和一门四磅炮露出了炮口,转子山村后面明军的一个千总骑阵开始调整队形。
多铎早已留意到那支明军的骑兵,旗号挥动几下之后,后金步兵左翼的一千余名镶白旗马甲兵缓缓推进,防止登州骑兵突击步兵侧翼。
西边传来阵阵闷雷般的声音,多铎转头看去,只见正白旗马兵、蒙古左翼、外藩蒙古科尔沁部、喀尔喀部经过张王寨往转子山以西而去,他们将从绕过转子山,直接攻击登州镇的左翼,正白旗的三百步甲则顺着转子山的北坡往山顶攀爬,准备夺取左翼的制高点,那些黑色的身影在白色的山地背景下特别显眼。
两声轰鸣将多铎的注意力吸引回了转子村,转子山村中冒出白烟,八磅炮开始射击,黑色的铁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窜入后金兵人丛中,如同铁犁破开黑色的土地,留下一道道缺损的沟渠。
多铎心头一阵心痛,后金的每一个人力都是珍贵的,对旗主就更加重要,旗主的话语权与实力息息相关,多尔衮如今的下场就是一个反面教材。
由于准备不足,整个后金右翼只有数十个盾车,与登州兵作战很快就会损失殆尽,后面就要靠甲兵拿命去冲。想到这里,多铎不禁对多尔衮这个哥哥生出些怨恨,若是多尔衮早上夺取了转子山村,那镶白旗就不用此时面对占据地利的登州镇。
镶白旗步兵在炮火的打击下继续前进着,少量伤亡还没有打破他们的勇气,反而激起这些蛮人的凶姓,这次皇太极开出了优厚的赏格,并详细罗列后晓谕全军,不但有军功和前程,还有土地、包衣、粮食、银钱,对于这些正饱受饥寒折磨的后金基层士兵来说,都是足以激发他们凶姓的刺激。
两千步军之后,是近千名镶白旗的乌真超哈,右翼是后金兵主攻的方向,也是乌真超哈最少的方向,这些汉兵在防御战中颇有作用,但是更需要勇气的进攻作战中便差了不少,镶红旗的乌真超哈早已被杜度带去了连山关,正白旗的则留在了海州和盖州,与部分甲兵一起守着这几个城池,保护建奴的后路,右翼唯一的乌真超哈就是多铎的镶白旗。多铎很想让他们在最前面当炮灰,但皇太极严令不得让乌真超哈作为前锋,这是草河堡之战的教训,这些包衣从军的士兵无法像主子们那样悍勇,逃命时却如癫似狂,反倒把自身军阵冲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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