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揪痛真是来得措手不及,饶是夏川这种忍耐力很高的人在那瞬间也没法让自己稳力地站着,而是一个踉跄栽进了浅河里,呛了满口的水,便半跪在了软泥中,在不大的河里搅起了很大的动静。
不过这次呛水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只觉得自己膝盖刚触到水底的软泥,又被人架着胳膊从水中捞了出来。
支撑他的那股力道又大又稳,好像他这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轻得不占分量似的。
夏川连睁眼都不用便知道将他捞出水的人是深蓝。只是他腿脚的筋已经揪成了一团,而且那股揪痛劲儿正顺着血液一路往上蔓延,很快便连同心脏都揪痛起来。
夏川闭着眼眉头紧蹙,痛得几乎蒸出了一身冷汗。也顾不上其他,只把深蓝当做救命稻草一般,熬着这股痛劲,等它缓过去。
恍惚间,他感觉自己脚踝被人捏住,有股极大的力道帮他揉着小腿的筋,揉了好一会儿,之后又移到他的背后,揉着他背心的几个点。
这么揉了一会儿,那股揪痛总算慢慢变轻,而后渐渐消失,蔓延了全身的麻感也随之一点点变淡,最终恢复了正常。
夏川眯着眼如释重负地轻轻叹了口气,一直绷着的身体总算放松了下来。
结果这一放松,原本放在疼痛上的注意力总算被正常分配到了各个感官,夏川这才觉得有点尴尬——
刚才痛极被深蓝从河里捞起来的时候,他在痉挛间只想找个借力点,现在意识清楚了再一看,他居然整个人都攀在深蓝身上,而深蓝的两手则穿过了他的腋下,近乎以一种搂抱的姿势一下一下有规律地按揉着他的后背。
这本身其实倒还好,问题是他刚才在洗澡……
没有哪个正常人会穿着衣服洗澡,所以……
cosplay了二十大几年冰山的夏川头一回觉得自己简直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尴尬得无以复加。
他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一声不吭地从深蓝身上下来,重新落回水里。在脚底碰到软泥的那瞬间,他才想起刚才吃的亏,正要抬脚赶紧离开这里,就被深蓝按住了肩道:“行了别跑,我在水里它们不敢露头。”
夏川:“……”
至此,他才反应过来深蓝之前说的晚上洗澡有危险,八成就是指夏川刚才碰到的这种事情。
“刚才咬我的那是什么?”夏川黑着脸问道。
“夜行虫吧。”深蓝答道,想想又补充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它们应该被怎么称呼。”
夏川问:“你说的危险就是它?”
深蓝点头:“对。”
夏川无语片刻:“那你怎么不直接跟我说?”
“你说我在就行了,我想想觉得很有道理,就不提了。”深蓝觉得自己理由充分。
夏川:“……”这要换成丹尼斯保证会嘴欠问一句霸主你脑子真的不缺件儿么霸主?!
夏川拿他没辙,这么两句一扯,刚才那点尴尬感也被扫得一干二净。
在这种第一次露面就不着寸缕的“野人”面前尴尬个鬼,脑回路根本不在一条线上。
夏川冲他挥了挥手,让他站到水草后面一点,毕竟被人盯着将衣服捞起来穿上依旧挺不自在的,尤其深蓝看人的时候目光一转不转,显得特别认真。
“这种……夜行虫?毒性大么?”夏川速度倒很快,三下五除二就穿好衣服渡着水朝深蓝走过来。
“其实没什么影响,就是刚咬完有点麻,跟蚊子叮一下没什么区别,我之前跟你说危险主要怕你脚麻溺水。”深蓝边说,边拨开水草朝岸边走过去。
夏川跟在他身后,听了这话一脸麻木,道:“你别告诉我你是以沧龙的形态被它们咬的……”
深蓝点头:“对啊。”
你一个三十多吨皮糙肉厚的牲口,再多毒素进了身体走一圈也可以忽略不计了吧?!
夏川觉得再跟这货多说一句话都容易折寿,没血都想呕点血出来吐两口,于是干脆闭嘴,再不开口了。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火堆旁的时候,丹尼斯已经搂着他的万用示波器睡得人事不省了,林顿教授也脑袋一点一点地低低打着鼾。用来烤肉的几个火堆被他们盖灭了几堆,只剩下其中两个。
夏川带着一身*的水,靠着另一堆火坐下,烤着身上的衣裤。又顺手轻轻地把那万用示波器从丹尼斯怀里抽出来,小心地放进那个黑包里,用防水袋包好,拉上了拉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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