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辗转反侧,忧虑重重,南绯薇很晚才睡着,却在梦里被折腾得不行,梦见身处的这栋城堡变成了鬼宅,她费劲了力气却怎么也逃不出去。第二天起床时,南绯薇的眼底有淡淡的青黑。
想起梦里逃生时急得要死的心情,南绯薇微微舒了口气,还好没有鬼真的在后面追她。不过——她刚轻松了一点的心情又沉了下去,这个梦,不会预示着什么吧?
不不,或者这个梦只是反映了她的思想,因为她确实感觉到了盘踞在这里的黑暗危险的气息。
暂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一定要万事谨慎小心。
南绯薇暗暗握了下拳,穿好衣物,去找亚尔曼。
结果却没有找到人。
这时天光乍亮,亚尔曼不会这么早就起来了吧?
南绯薇关上门,站在空幽的走廊上,一晚过后,走廊上的蜡烛都已经快燃尽了,小小的火苗苟延残喘着,天还没大亮,走廊上幽暗无声。南绯薇打了个寒颤。
这个鬼地方。
南绯薇无法,只好暂时回房。如果还在蔚国,即使落魄,她也总能知道要怎么生存、如何报仇。可在这里,她从电影小说里了解的那些西方知识根本派不上用处,在这个弥漫着诡异气息的地方,南绯薇都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她不想呆在这里,她想尽快回蔚国,但中间横跨一片大海,回去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她不敢轻举妄动。
南绯薇心烦意乱地想着这些事,自己的脚步声哒、哒、哒,空旷地回荡着,她抱着胳膊,加快了脚步。她的房间是唯一能带给她一点安全感的地方了。
啪。
前面传来了一声短促清晰的脆响,南绯薇停了一下,忽然有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走廊上虽然幽暗,可明明没有别人,南绯薇瞬间回想起了昨夜梦中被恶鬼追逐时头发都要竖起的恐惧。
“啊!”刹那间南绯薇尖叫了一声,却动也不敢动,更不敢回头,生怕看到一张七窍流血的凄厉鬼脸。
“别乱叫,吵死了。主人已经回来了,你乱晃悠什么。”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南绯薇慢慢回头,库克那张仿佛闪耀着圣光的少年面孔映入眼中,心从嗓子眼回到了肚子里,她长长舒了口气。
昨夜库克随亚尔曼去森林中绞杀低等吸血鬼,虽然有范公爵相助,但低等吸血鬼虽然智力低下,却有着蛮兽般强大的杀气和不怕死亡的强大攻击性,何况足足有二十七只。
就连身为亲王的亚尔曼,虽然没有表现出半分,但在亚尔曼身边伺奉千年的库克,却感受到他有了几分疲惫。
所以库克马上命令城堡中的供食者献出鲜血。
为亚尔曼特选的供食者还未送来,暂时也只好勉强主人使用他们的供食者了。
库克端着盛在瓶中的鲜血,正为委屈了主人而倍感自责,就看到了前面那个人类少女。
区区一个人类,能作主人的侍女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她却在主人需要照料的时候在外面乱跑,真是……太缺调、教了!
库克不满地盯着少女,她好像被他吓了一跳,却又露出了放松下来的神情,真是娇弱又胆小,太没有用了。
“去,把这个送给主人。”库克将托盘塞进南绯薇手中。
南绯薇连忙接住,埋头离开。等离库克远了,她才放慢了脚步,看了看托盘上的东西。
一瓶红酒,一个高脚杯。
他白天不会吃东西,反而会喝酒么?
亚尔曼正坐着,垂眸静静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南绯薇进来时,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他刚刚沐浴过,头发还湿润着。他身上水的气息让南绯薇稍感自在些,忙将托盘放在桌上,柔声问道:“您要现在喝吗?”
“嗯。”亚尔曼简短地回答。
没有启瓶器,南绯薇用手拔了一下木头瓶塞,有点紧。亚尔曼在看着这边,她有点紧张,可不能这么小的事情都做不了啊。咽了口口水,用力握住瓶身——
叭的一声,瓶塞拔了出来。
南绯薇嘴角弧度放松下来,拿过高脚杯,将酒倒了进去。
红色的液体在玻璃酒杯中翻涌着,越倒越高,颜色也红得越来越沉。
倒入酒杯的那条艳红水流抖了起来,拿着酒瓶的南绯薇脸上的血色一点点慢慢退去。
她闻到了血腥味。
南绯薇听不到别的声音了,耳中她自己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大,响得她连脑子都空白了。
不是酒,是鲜血。
杯子中的液面上升到三分之一时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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