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德妃娘娘薨逝的消息传到贾家,犹如晴天一声霹雳,让人反应不过来。王夫人今日晚膳的时候还在给贾母说着女儿在宫中如何受到皇帝宠爱,甚至圣上还在凤藻宫用了膳。她简直不敢相信白日里还与自己说话的女儿就这么说没就没了。王夫人脸色煞白地愣了老半晌,然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就两眼一翻晕倒在地。更不要提在一听到消息就呕出一口血来的贾母。几个主子中,大房是不顶事的,平日里掌管府上各类事物的贾母和王夫人又双双卧床不起,而贾政向来不通庶务,而一向与贾家交好的四大家族中,薛家此时正忙于薛蟠的事情,王家早就败落,史家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唯独能帮上忙的,只有宁国府的尤氏。偌大的贾府因着此事上上下下都乱了起来。
然而祸不单行,在贤淑贵妃葬礼刚过不到十日,贾家的悲痛情绪还没有散去,却又经受了更大的打击。
这日,贾政和贾赦正在贾母的住处为老太太解闷,就见赖大满脸是汗地匆匆赶来,因着这是内院,又不好进来,只得等在院子门口求见。
贾政见传话的丫鬟很是着急的样子,遂安抚了贾母几句,才与贾赦一同出去。刚出院子,就见赖大哭丧着脸,急道:“大老爷、二老爷,玄甲卫诏狱的赵老爷领着人进来了,前后门都被士兵围住了。”
贾赦、贾政一听也是变了脸色,这玄甲卫上门,总不会是好事。他们不免满心焦虑地急急迎了出去。
两人去了正堂,就看见脸色严肃的赵大人端坐在堂上,也没有碰下人上的茶,周围站立着几名魁梧的士兵。
贾政见势不好,心中忐忑地小心试探道:“赵大人前来,鄙人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
这赵大人显然是武将出身,不喜欢这种说话方式。他一板一眼地开门见山道:“我这里有份圣旨,还希望贾大人将家中男丁召集齐,我也好宣旨。”
贾赦贾政二人已经被这场面吓得面如土色,听了这话,哪里敢有半分耽搁,忙不迭地吩咐下人将贾家子弟全都召集过来。不一会,荣国府的男丁全都集中在了荣禧堂,就连一向不乐意出现在这种场合的贾宝玉也一脸莫名地被找了过来。上一次出现这种壮景的时候还是薛蟠进京贾政警告他们的那一次。
赵大人看着人基本上到齐了,这才拿着圣旨道:“有旨意:‘荣国公之后一等将军贾赦交通外官、恃强凌弱;工部员外郎贾政以权谋私、罔顾人命、私藏赃物;二人辜负朕恩,有悖祖德,按律本应流放北地,念其祖上,革其职位,贬为庶人,永不录用,钦此’。”
赵大人宣完旨意,然后隐晦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全身发颤的贾赦,心中对这个被牵连到的人很是同情。他清了清嗓子,然后才说道:“既然两位大人已经贬为庶人,这府中违制的东西则不可再留。圣上让我带人将这些东西收拾入库,还请两位大人通知后院女眷,以免冲撞。还有这钦赐的府邸只怕也不能再住了,圣上给了半月的时间,还望两位体谅。”
贾赦抖着手接过了圣旨,然后才无力地挥了挥手,让身边的小厮去通知后院。
贾母坐在病床上,似乎有些预感,她也不管身旁坐立不安的邢夫人和王夫人,只是闭着眼睛。果然,不多时,就有丫鬟哭哭啼啼地跑来道:“大老爷派人来说玄甲卫带了人来收拾违制的东西,希望后院的太太、奶奶们带着众位姑娘回避。那些穿靴带帽的士兵们已经往后院来了。”
听了这话,邢、王两位夫人彻底慌乱起来,两人不知所措地看着贾母,而贾母更是胸中一滞,说什么收违制物品,本质上不就是抄家?她紧紧地攒着手中的被子,强忍着心中的郁气,吩咐道:“把女眷们都带到我屋子来。”
一时间,伴随着哭天抢地的声音,整个后院都乱糟糟的。直到这时,贾母再也支撑不住,昏死过去。场面又是慌乱一片。等他们渐渐安静下来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更加让他们感到害怕的事实:隔壁的宁国府竟然也是哭声一片,只怕也是没有逃过去。实际上也是,墨濂怎么都不可能放过私自处置皇家血脉的宁国府。
在赵大人宣旨的同时,也有官员带着旨意去了薛家,宣布了对于薛蟠的判罚,强抢民女、蓄意杀人、勾结海寇,数罪并罚——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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