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价买卖,与民争利,此为罪九。用度违制,肆意妄为,此为罪十。综上各罪,所犯重大。理应将王子腾革职、凌迟,其父、母、妻三族流放。但念其祖功劳甚伟,从轻处置。王子腾革职、立斩,财产充公,其父族成年男子流放北疆,其余一并贬为庶人。”
墨濂的贴身太监拿着奏折,用他那尖细却很是洪亮的声音在大朝会上,一一细数了王子腾的十条罪状,并将他的处置方式一并念出。这道旨意一发,众臣皆下跪,口呼“陛下仁慈”。
细数前朝,只要是事关通敌罪行,无不是牵连无辜上百至上千,若用“血流成河、伏尸千里”来形容都不为过。而今王子腾一案,不说他本人了,就连理应诛的三族都放过了,那些平日里与他私交甚笃,有难同当的同党们也不过是撤职永不录用而已。
这样一来,当年横行的四大家族之一的“金陵王”是彻底无法翻身了。四大家族不过是弹指之间,就覆灭了一个,这让其他三家忧心忡忡。最让他们感到不安的是,被他们一向当作护身符的太上皇,在此次案件中竟然完全没有发表意见,甚至任由皇帝将自己的人安插在了那些因为此案撤职而留下的空缺中。这说明了什么?太上皇完全放弃了他们?还是皇帝已经完全掌权了?无论是哪一点,对他们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老太太!”贾赦焦躁地挠着脑袋,大声道:“这如今王家倒了,谁知道下一个指不定就是哪一家了?人家王家当初是怎么风光的,就算我们家也要避其锋芒,现在还不是说倒就倒。我们这样的,要是再不想想办法,岂不是就和蚂蚁一样被捏死?”
贾母阴沉着脸,看着老大在自己面前焦躁的样子,心中愈发不喜。她拍了拍桌子,冷声道:“好了,老大。你这么着急也不是办法。”
贾赦看着老太太不阴不阳的表情,索性心一横,怒道:“若是平日里,我这人向来不管事也就罢了。但是现在,难道就这么等着嘛?是我继承了爵位,这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还不就是我扛着?弄了半天好处没有我的份,黑锅就得是我背!我是个浑人,但也不带这么着的!”
贾母给这个儿子气得直喘气,老半天才怒道:“你瞧瞧你说得什么浑话?这么大人了还一点城府都没有?你啊,我啊的浑说,没大没小!你倒是说说看,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贾赦听了贾母这么说,勉强压下怒火和焦躁,道:“是儿子莽撞了。儿子瞧着王子腾的几项罪证,再反观我们府,尽量把那些违制的东西都放进库房,还有那些开在外面的铺子也都关了。这些下人也要好好约束一番。”
贾母听了,不耐烦地摆摆手,道:“这么大张旗鼓地,不是让上面的人盯着吗?现在还不清楚上面对我们这些老世家的态度,岂不是不打自招?”
贾赦憋着气,不知道怎么回。
贾母见到这个不省心的儿子就头疼,她揉了揉太阳穴,道:“先把府里面违制的东西悄悄收起来。其他的先别动,看看上面的态度再说。”
说着贾母又把贾政叫了来,交代道:“看好你那媳妇,整日里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别给我们府带了晦气!还有,既然她没有心思管家,就让她把管家的事情全都交给琏儿媳妇吧。”
贾政唯唯诺诺地应了,回去就对着王夫人发了一大通脾气,直把王夫人吓得止了眼泪。特别是她在听到要被收回管家大权之后,这才连忙擦了脸,急急忙忙地前去见各位管事媳妇。
这厢,各个世家在商量对策,那边正在被一众老世家们念叨的太上皇此时也正看着坐在身边的皇帝。
“老四,”太上皇面色疲惫,即便是退了下来,他需要操心的事情也足够让人身心俱疲。他叹道,“这次你做的不错。奖罚分明,手段也不激烈。只是那些老世家们估计要开始试探了。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墨濂低着头,恭敬道:“儿子会给他们脸面。只是如果王子腾一事再发生一次,儿子不能保证还会这么心慈手软。”
太上皇看着面色冷凝的儿子,心中甚是满意。这个儿子向来是非分明,有时候就是过于分明才见不得一丝浑浊。须知水至清则无鱼,那些老派世家虽然过于狂妄自大,但不得不说,用得好的话,足以让皇帝能更好的施展抱负。如今看来,这几年的皇帝真是没有白做,至少老四也学会了迂回和制衡,看来他很快就能完全放下手中的权力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做死就不会死,王家game over了。等太上皇一放权,哼哼,你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