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八,黄道吉日,这日天朗气清,正是贾环的加冠礼。算上祭品,席面,冠巾、帽子、幞头并配以相应的服饰等加冠时必须的物品,以及房屋的布置和对来宾的安排,这些准备工作确实是一个浩大的工程。故仅有半个月的时间准备加冠确实有些勉强,但是得益于探春的理家手腕,硬是让她在这半个月的工夫准备得十分妥帖。
一大早,贾环就自觉地起来穿好了加冠时需要的衣服,并将发型改成了从军之前的双紒式,到赵姨娘处用了早膳。贾环一进门,就让赵姨娘和探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久未见环儿这般打扮了,还真是不习惯。”赵姨娘一边笑,还一边打趣贾环。贾环如今又长高了不少,除了身形还是有些显瘦,若要说来,和成年男人也无多大区别。只是如今穿着朱红色缘的童子衣,免不了有些大人穿孩子衣服的违和感。
贾环摸了摸梳到左右两边的发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自从进了军营后,他就再也没有这番打扮过了,导致现在浑身不自在。
探春在一边看得也乐不可支,直道:“这会子倒新鲜了一回。”
一家三口说笑了一会,贾环就乖乖地前去正房等着过来帮忙的冯庭等人。果然,在冯庭一席人穿着难得一见的朱红色公服到达的时候,贾环因为自己的打扮又被好好嘲笑了一回。
“今日就不笑你了,”冯庭忍住笑,说道,“也算是沾着你的光,我这当了一回父亲。”
贾环在众人没看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这都不知道。再说了,人家和师父你差不多大的,早就成家生子了,师父你还不赶紧的。”
冯庭敲了贾环一脑壳,然后佯装生气道:“才说今天要给你好脸色,你就讨打。小小年纪,管那么多干什么?”
贾环撇了撇嘴,捂着脑袋跑到一边去了。
冯庭在后面摇了摇头,然后按照规矩,安排好各人的立序。至于加冠时的陈设,全都由探春一手安排好了,并不需要他来操心。
不一会,派出去的傧就通报说“正宾已到”。冯庭则领着手下的一帮充当兄弟的士兵到大门前亲自将林如海迎了进来。让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林如海带来充当赞者的,竟然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南安王。这真的是难得的荣誉了。
等到吉时,加冠礼正式开始。初加元服,再加皂衫,三加公服,整个过程庄严且肃穆。正宾林如海的声音温和而严肃,缓缓说着加冠时约定俗成的祝辞,然后为贾环戴上不同的冠。在三加和乃醮都完成后,这才缓缓说道:“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嘏,永受保之,字曰子琼。”
到这时,贾环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字“子琼”,他才真正算得上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了。贾环恭敬地答道:“子琼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
等这么一套繁琐的程序全部完成了,贾环这才敢揉了揉被南安王揪得发疼的头皮,跟着冯庭前去拜见客人。
贾环今日地位已经大不一样,作为当今圣上最为宠信的臣子之一,他的加冠礼,前来的客人身份也大多贵重,特别是他们今日见到了加冠礼上,南安王亲自为赞者,对贾环的态度就更加热切。甚至有好一些老狐狸已经开始打量着贾环,思考自家是不是有适龄的女儿或者孙女了。
贾环穿着一身朱红色的公服,在人群中修长挺拔,一眼就可以认得出来。并且难的是,他举止有度,丝毫没有沾染上那些武将的粗俗气,确实是东床快婿的好人选。
贾环此时正端着酒杯,偷偷跑到心不在焉的南安王身边,怒道:“王爷您是故意的吧,帮我梳了三次头,头发都给你揪下来好大一把了!”
耿源斜睨了贾环一眼,嘲笑道:“这天下谁敢让我帮忙梳头,就你还不知好歹。我这双拿马刀的手,是那么容易请的嘛。你该庆幸没把你脑袋揪下来。”
贾环一听,谁不知道南安王生平最听不得别人说自己不够精细,自己这不是找不痛快嘛。于是不甘愿地住了嘴,后悔就不该过来的,贾环刚准备转身,就被耿源一把揽住肩膀,“你这次宴席办的不错啊,想不到你还有这等持家的本事。”
贾环打掉耿源的手,没好气道:“你这不是废话嘛,我哪里会这些?”然后才反应过来,对方这是明知故问,于是故意试探道:“我说你不是思春了吧?”
耿源难得的老脸一红,梗着脖子道:“什么思春?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上道?”
“哈,现在可是你求着我,态度这么生硬?”贾环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很是满意,于是嘲笑道,那表情和小人得志也差不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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