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无法说下去,她从没想过吉田裟罗和高杉晋助两人之间会是这样的结局。即使她与高杉晋助向来不对盘,可无法否认他们彼此认定为同伴。清水月姬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目光悲伤而担忧:“我想去陪着裟罗。”
“裟罗,说是要为他守灵1。”
灵堂里,吉田裟罗双手抱膝坐在高杉晋助的棺木旁,那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姿势,然而她脸上的神色温柔,轻声的与高杉晋助说着话,就好像在她面前的还是一个活着的人一般。清水月姬顿了顿脚步,最终还是没有进去,这时间裟罗大概还是想单独和高杉晋助待着的吧。吉田裟罗的反应太平静,就像是痛到极致,只能用这样的表情来摆在脸上。她倒宁愿吉田裟罗痛苦一场,如今的模样看得旁人更加的揪心。清水月姬并不放心让吉田裟罗一个人呆着,却也只能寻了就近的屋子陪着。
尽管吉田裟罗并没有发布祭奠的消息,可在相熟的那些人拜祭过后,仍然还有闻风而来的人,那些相熟的人便自动自发的留下来帮忙。
“哟,鬼兵队总督当初多大的排场,如今还不是只能躺在那里,早早上路。”来人抱着双臂,分明不是来拜祭的模样。
吉田裟罗沉着一张俏脸,转向来人,声音微冷:“晋助虽然不在了,可鬼兵队还在。在我面前撒野你倒是真敢。今日来拜祭的我不会如何,可谁若是敢在这灵堂不敬。”吉田裟罗手掌微翻,面前不远处的一张桌子连同之上的石制品瞬间化为粉末,这一手震惊了不少人。“说说看,你身上哪里不想要了。”
“你······你不敢的,高杉晋助已经不在了。”
“不敢?”吉田裟罗扬唇一笑,“我不过是个未亡人2罢了,有什么不敢的。”眸光转冷,“滚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手一扬,若不是男子躲得快,他便会如同他面前正在飞扬的粉末一般了。
“你,疯了简直疯了。”男子连滚带爬的跑出了灵堂。吉田裟罗神色冷淡的扫了在场众人一眼,转身再次站回自己原来的位置。自此后,,无人再敢捣乱。
清水月姬盯着吉田裟罗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与坂田银时交换了一个神色,点了点头。
第二日,坂田银时和清水月姬的儿子昵称小卷毛的孩子神奇的爬到了吉田裟罗所在的灵堂,拉着吉田裟罗的衣袖不愿意撒手。吉田裟罗低头,视线与孩子清澈的眸子相对,神色柔和的蹲□子与孩子平视:“怎么到这里来了?”小卷毛歪了歪头,随即‘吧唧’一口亲在了吉田裟罗脸上。吉田裟罗愣了愣,躲在暗处围观的清水月姬和坂田银时一下子从藏身处摔了出来。
“银桑的儿子怎么可能是这副色狼的模样,一定是看错了看错了。”坂田银时不顾小卷毛的挣扎一把抱起小卷毛,“走,儿子,老爸要好好教育下你。”小卷毛扭头一巴掌拍在坂田银时脸上。
“哎呀,臭小子,造反啦。银桑会好好教会你什么叫家风。”
吉田裟罗“噗嗤”一声笑了,对上清水月姬和坂田银时望过来的目光,温温柔柔的开口:“我没事,你们不需要如此逗我开心。”
坂田银时和清水月姬心中一松,但凡吉田裟罗说出口的话都是有保证的。警报解除后,坂田银时嘴欠的毛病又开始发作了:“裟罗,你确定这孩子不是你和矮衫的,银桑和月姬报错了。”话一说完便被清水月姬扭了一把会不会说话啊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怀胎十月难道肚子里的是枕头吗?坂田银时你是不是怀念跪遥控器的滋味了。”
“你们照旧就好,不需要说句话都如此顾忌。”吉田裟罗开口,目光落在坂田银时身上,“银时,我可不觉得我和晋助生得出银发天然卷的孩子。”
“回去吧。”
“我这里无事。”吉田裟罗轻轻拉了清水月姬的手,“我有些话想对月姬你说。”坂田银时抱着小卷毛走到了院落外,吉田裟罗伸手抱住了清水月姬:“月姬,我真开心自己能够遇到你们。不要对自己的幸福有所负担,你是,神乐也是。那是你们该得到的日久天长。”
离开的时候,清水月姬忍不住回眸去望吉田裟罗,吉田裟罗还是如同每一次他们离开之时一样站在樱花树下目送着他们离开,她不知道吉田裟罗是什么样的表情,但她想吉田裟罗的眉目间一定带着温婉,神色定是温柔的。
清水月姬往后的日子一直在想若是自己当时未离开,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随后又自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吉田裟罗是何其聪慧的一个女子,她想离开有千万种方式,他们又怎么留得住呢?
深夜——
吉田裟罗望着那一身压在箱底的凤冠霞帔,将其取出摆在床上。她坐在梳妆台前仔细的为自己梳妆,将嫁衣一件件的套在身上,镜中的女子妆容精致,身着华美的凤冠霞帔,眉目如画。将锁在柜子最深处的瓷瓶取出,吉田裟罗扶着高杉晋助走到了湖边,登上了那一艘早已备好的花船。寂静的深夜,这艘花船摇曳着驶向河水深处······
“有没有剩下回望的时间再看我一眼?
我分不清天边是红云还是你燃起的火焰
哪一世才是终点彻悟却说不出再见
有没有剩下燃尽的流年羽化成思念
是尘缘还是梦魇是劫灰还是你燃起的炊烟
哪一念才能不灭是涅磐还是永生眷念
幻化成西天星光是你轮回的终点
寂灭到永生沙漏流转了多少时间
你在三途河边凝望我来生的容颜
我种下曼佗罗让前世的回忆深陷
多少离别才能点燃梧桐枝的火焰
我在尘世间走过了多少个五百年
曼佗罗花开时谁还能够记起从前
谁应了谁的劫谁又变成了谁的执念”(此处为河图凤凰劫的歌词)
吉田裟罗抱着高杉晋助缓缓吟唱着,情悦的嗓音唱着温柔缱眷的曲子,曲子中流露着深切的哀伤,回荡在雾气弥漫的河面上。有渔夫在河面上迷失了方向,误入此间,只看到那女子红衣黑发,艳色倾城,抱着怀里的男子眼里带着难掩的情意。渔夫忍着心中的心惊询问了离开的方向,女子并没有抬眸,只是手指指了指左边的方向。渔夫离开的时候,雾气已经慢慢的散去了,他情不自禁的回眸去看那一艘花船上的女子,却只看到那女子抱着男子起身跃入了水面,似是有泛着荧光的粉末飘散在那对男女周身,入水之后却再无动静。渔夫一惊,驾船会到花船所在的位置,水中哪里还找得到那对男女的身影,唯有那一艘花船孤零零的停留在水面上,昭示着适才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江户万事屋——
清水月姬从睡梦中惊醒,拽着坂田银时的手臂将他从床上拉起来,神色慌乱而无措:“银时,活人蛊,是活人蛊。裟罗对高杉晋助用的是活人蛊。”
在梦境里,清水月姬梦到后多年前的一个午后,她与桂小太郎,吉田裟罗一同翻看着关于活人蛊的一个爱情故事。活人蛊顾名思义是用于死者身上的,活人与死者同时服下制成的蛊,只要那个活人还活着一刻,死者的身体便会如同活着一般。彼时的清水月姬还曾经感慨过,觉得那样的爱情很是浪漫,我活着你就不会死去。而吉田裟罗只是摇头叹息,说着那样的方式不过是饮鸩止渴,死去的人永远都不会回来,生与死已经拉开了间隙。
“裟罗曾经可是那样说过的,可如今······不行,银时我不放心。守灵第三天会下葬,我一定要去看看。”清水月姬从床上翻身而起,就想往门口冲,被坂田银时拉住套上衣服。
两人从万事屋下来,11月的日子竟然下起了飞雪。清水月姬和坂田银时撑着伞走在街道上,沿途能够听到人议论渔夫遇见海妖的事情。
“那个女子实在是太美了,我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那身大红的衣服十分华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艳色倾城。她就这样抱着那个男子跳到了河里,我赶到那里一看连影子都找不到。可不是海妖嘛。那么动听的曲子,那样的容貌。”
河边不远处放着一艘花船,听说是被今早的浪花打到岸上的。清水月姬听着那些话神色却越发的不安,她拔腿跑向吉田裟罗的房子,将门敲得震天响却始终无人来应门,清水月姬不管不顾的破门而入。灵堂内高杉晋助的棺木之中空空荡荡的,那一身被吉田裟罗收在箱子里的凤冠霞帔也不见了踪迹。
“我希望自己能穿着凤冠霞帔完婚。”记忆中的吉田裟罗曾那样微笑着说着,所以与冲田总悟的那场婚礼她不曾披上凤冠霞帔。清水月姬茫茫然的站在原地,突然想起了什么般拉开了柜子,原本收在柜子最里边的瓷瓶已经不见了。她双手颤抖着抓着坂田银时的胳膊,眼泪顺着脸颊滑下:“不见了,不见了。银时,那个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坂田银时抱着清水月姬安抚的拍着她的后背。
“裟罗曾经无意间制出了一瓶药,她称它为‘同归’。那药粉只要粘在身上一碰到水就能燃起蓝色的火焰,迅速的在水中化为虚无,可一接触到空气就无事。裟罗一定是用了它。”清水月姬手指收紧,“若是我能早些发现裟罗的异样,她是不是就不会死?是我的错,我的错,因为我们都寻到了自己的幸福,裟罗才能走得没有顾忌。松阳哥哥曾经将我们都托给了裟罗。”
坂田银时长长的叹了口气,拥紧了清水月姬:“裟罗若是有心想走,我们又怎么留得住她。这样,也许是对她最好的结局。爱恨情殇,生死纠缠。那一日,裟罗想必与你说过一些话吧,想想她的话。”
“不要对自己的幸福有负担。”清水月姬闭了闭眼睛,眼角泪水滴落。
桂小太郎扶着自己已经显怀的妻子坐在了回廊上,冲田总悟手持着吉田裟罗编织的平安结,神乐依偎在他身边。坂田银时拿着收到的信,抿了抿唇。
吉田裟罗将她名下所有的财产分成了三份,留给了这三对夫妻。
他们抬首望着天空,天空依旧碧蓝如洗。
而那个女子最终却选择了那样一种惨烈的方式,生同衾死同穴,尸骨无存。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好想在结尾打上‘已完结’是不是会被打死。
喜欢悲剧的就把这个当结局吧。
不过机智的小伙伴们可能已经发现了,梦韶华部分存在很多BUG
墨墨可是看过动画的,其实真相就是梦韶华部分都是两人的梦境,不是现实
这可是两人感情的升华点
再有一章这一卷就结束了
大家准备好装备和血槽迎接恶党篇吧。
以下作为科普
1是一种民间的习俗,守在灵床,灵柩或灵位旁。守灵也称为守夜。古人认为人死后三天内要回家探望,因此子女守候在灵堂内,等他的灵魂归来。每夜都有亲友伴守,直到遗体大殓入棺为止。演变到现在,守灵便是亲人们聚在一起,悼念死者,抒发缅怀之情。
2旧时寡妇的自称,指寡妇。同遗孀,寡妇,未亡人。
现代人按照字面意思解释为灵魂已死但身体还活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