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咐,这一两月里在宫中轮值,我何尝不兢兢业业、恪尽职守?”林珩这才放心,又听他说起在宫中宿卫的趣事,被引逗得哈哈大笑。
“这才算出了我胸中的一股郁气。这一两个月可把我憋闷得狠了,说又说不得,乐也乐不得,当差时便如同泥塑木雕一般,连眼睛都不能眨,实在没有趣味。”齐渝忍不住发牢骚。林珩深为同情,只好劝他忍耐:“你初次当差,不惯也是有的,日子长了也就好了。”齐渝拍手笑道:“你怎么和大哥说得一样?大哥也劝我忍耐,说若是我勤谨用心,过几个月便使法子将我从那里调出来。”
林珩心里疑惑,齐渝大哥齐澍如今已袭了临昌伯的爵位,圣上甚是看重他,让其入了兵部历练。兵部虽然不管羽林军,但凭着齐澍的脸面和人脉,轻轻一说,没有不成的。只是齐澍素来方正刚介,断然不肯为齐渝徇私,因而林珩便有几分好奇,询问道:“大哥怎么会应了你?想是你缠磨得紧。”齐渝眨了眨眼,否认道:“单我去说,嘴皮子磨破了,大哥都不见得点头。”
“这可奇了。”林珩更是好奇,忙追问:“是谁使了的力?”齐渝嘿嘿一笑:“除了家父的吩咐,谁还能说得动大哥?知子莫若父,家父说了,我这样的浮躁性子,在羽林军是呆不住的,正该在军中多磨砺几年,改改性子。大哥跌足叹气,又把我训了一回,这才依允了。”承恩公的本意原是如今朝上波云诡谲暗涌四伏,羽林军又在圣天子眼前,正须步步留心处处谨慎,齐渝年纪小性子又天真,恐怕周全不来。
况且他们家原是中宫皇后之娘家,义忠亲王、八皇子之外家,家里还出了几个王妃,承恩公又手握重权,已是富贵显赫之至。树大招风,他们家已不知是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巴不得他们行差踏错,跌了下来。也不知有多少人眼瞅着他们家的行事,恨不能找到个错处,好一拥而上咬下一口肉来。承恩公都有些战战兢兢了,他倒是一心忠君,却耐不住义忠亲王上蹿下跳、四处勾连,皇后不时从宫中递出话音来,每每说些“正嫡”的话儿。
承恩公愁得华发渐生,这一半年来倒老了好些岁数,屡屡称病告假,在家中休养。熙成帝对这小舅子仍是十分爱重,常常打发人来府上颁赏,温言抚慰。承恩公受之有愧,心里苦得黄连根似的,愈发觉得有负圣恩,心思渐渐郁结,病情也有些反复。他这十几年来,一直对义忠亲王敬而远之不甚亲近,他是掌兵的人,怕圣上疑他结党。前些年都好好的,义忠亲王也避讳一二,大家不温不火。
谁想这一二年,义忠亲王却变了路子,一个劲儿地拉拢他,一口一个“表兄”十分亲热,又盘算着为嫡三子娶个齐家的女儿,亲上作亲。偏一向冷静自持的皇后不知被义忠亲王惯了甚么迷汤,也渐渐急躁起来,借着老承恩公逝世的当口,常打发人来劝慰上祭。待他们家出了孝复了职,因着孝期的走动,倒不好一时冷落下来,家中更是常常又宫中和王府使者来往,落在外人眼里,那便是承恩公府已投向了义忠亲王。
真是长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齐家连辩解都不能,说甚么,他们家与义忠亲王无涉,可是姻亲关系摆在那里,哪个人肯信?便是承恩公,也不能说心里当真没有一两分偏向义忠亲王,策略是一回事,感情又是一回事。义忠亲王上位了,齐家便是太后娘家新皇舅家,血缘情分在,自然还能风光好几十年。便是旁的皇子登了大宝,齐家仍然是太后娘家新皇舅家,新皇也得看顾齐家一二分。
再说了一个家族的兴旺发达,靠的本就不是外戚姻亲关系,而是看族里的子弟有没有出息。他们齐家人才辈出,小辈之中有已经在朝廷中展露头角的齐澍,又有几个子侄在军中很是拼搏争气。他们齐家本就是代代出武将、名将,不愁皇帝不用他们。何苦掺杂到夺嫡争权的泥沼之中?不过是污了羽毛损了声名。
况且义忠亲王已是岌岌可危,连皇后都不如从前受陛下信重了。多少年不曾选过女史,怎么偏偏今年圣人突然降旨要选女史?选女史本来是皇后分内之事,偏皇帝却接过手去,只是笑着体恤皇后太过操劳,不肯让她再多劳神,一力要选个女史来辅佐內治。偏皇后还不曾回过味来,只道陛下还如同昔日一般信重她。谁知道这女史选过来,是真的为了宫务,还是有旁的差使在身?皇后真是糊涂了。
作者有话要说:坚持就是顺理。坚信自己,成功离我很近了。加油,你一定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