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儿俱都随着夫家回原籍了,家境倒也殷实,只是如今已无人在朝中做官了,因而才不来京里。”这几位姐儿俱是庶出的,林母待她们也算周全,彼此倒还有些亲热。
秦氏笑道:“几位姑妈倒也孝顺老太太,每年节礼俱是齐全的,有甚好东西也不忘了打发人给老太太送来。”林母眯着眼笑了笑,娘家显赫,出嫁的女儿才有体面,她们可指望娘家与她们作脸呢。林家子嗣稀薄,多几门亲戚,也好彼此帮衬,林母摆摆手,让丫头们多点几盏灯烛,道:“难为她们惦记着我这个老婆子。”
秦氏抿嘴道:“前儿三姑姑家送了张帖子来,说是家里老太太生辰,她们家又建了座小园子,要请咱们去逛逛呢。”林母道:“明儿我就出城去了,哪里抽得出功夫来?你胎也坐稳了,若是出门去散散也是好的。长天老日的,总在家中闲坐也是无趣。”
邹氏进屋的时候,正赶上丫鬟们在摆设桌椅、安设杯碗,井然有序、鸦雀无声。纵然不是第一次见,邹氏还是在心里暗叹还是高门大户规矩排场。林母见她进来,朝着她招了招手。邹氏行礼问安后,满面春风道:“我来得正巧,刚好赶上老太太这儿的好东西。”
林母抿嘴笑道:“又来一个讹我的人精儿。你方才匆匆出去,可是有什么事?”邹氏笑道:“刚刚接到廉州家里来的书子,说是琨儿考了个案首。可把我们老太爷给乐坏了,打发人日夜兼程给我们送信来,还说在廉州给琨儿看了门好亲事,叫我回去料理呢。”林母年老,最爱听这些热闹喜庆话儿,起了兴致问道:“琨儿今年多大了?”
邹氏扶着坐在榻上的林母起身道:“可不敢耽误老太太用饭,待老太太用完了,侄媳再告诉您。”林母道:“哪就耽误了?罢了,想是你腹中饥饿了。”邹氏笑道:“老太太一猜一个准。”众人安静地用完饭,被丫鬟们拥簇着净手漱口。邹氏起身搀着林母往东次间吃茶去,秦氏留下吴嬷嬷看着丫鬟们收拾碗筷桌椅,也慢腾腾地随着他们往东次间去。
楠木荷叶六足高几上的白玉花樽里插着几只粉白的宝妆芍药和虞美人,疏疏落落,姿态娇艳动人。邹氏便赞道:“老太太这里什么都好,连花都透着精神。”林母笑道:“家常无事,只好收拾屋子、摆弄花草打发时日了。你若喜欢,明儿我让丫鬟们插瓶了给你送去。”邹氏接过丫鬟捧上来的越窑青瓷盏递到林母手上,笑着谦逊道:“哪里敢劳烦老太太?明儿叫丫鬟们摘了花来,老太太指点着我收拾罢。”林母笑着应了:“插花最是雅致不过了,明儿叫芳儿来了一道学。”
邹氏笑嘻嘻地应了,才又提起她的长子林琨:“我们老太爷是周全人,书子里提的的是原礼部侍郎的长孙女。原来我还发愁,我们老爷在外头做官,也有七八年不曾归乡了,琨儿今年已经十四了,还不曾说下人家,倒不想我们老太爷给我们解了烦恼。”林母笑道:“前礼部侍郎可是柳厚生大人?听说他致仕归乡了,原来他是廉州人士?”邹氏点头道:“正是他们家。老太太跟他们家来往过?”
林母笑道:“从前在东安王太妃的赏花宴上见过一两回他家的姑娘,模样倒也周正,行事也大方。”邹氏松了一口气,笑道:“不瞒老太太,我原先心里还有些惴惴。我没见过柳家人,也不知道姑娘什么性情模样,偏又无处打听去。我们老太爷和柳大人是至交,才想着定下了他们家的姑娘。如今有了老太太这句话,我便可放下心来了。”
秦氏笑着接话:“这也是人之常情。谁家选媳妇不先打听打听?这柳姑娘我也是见过的,做的一手的好刺绣,素日里见她佩戴的荷包俱是极雅致的。人也很端静,在家除了侍奉长辈便是写字画画。” 邹氏听到,笑不拢嘴:“果真,这可是我们琨儿的造化了。”言下之意便是要定下这个媳妇了。林母问:“这姑娘的父亲是做什么的?”邹氏答道:“仿佛是在京城西南五百里方向的太平县做知县。柳太太带着柳姑娘在家乡侍奉亲老。”
作者有话要说:很久没更新啦,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