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去,自此再也没人来烦我,就由着我待在有些冷清的树洞里日复一日的睡睡醒醒。
我那时睡了很久却再也不做梦。
“你问这个做什么?”他越发的淡定了,这种事儿连表情也不曾换一个。
“好奇,好奇。”我笑的有些干,抿了一口茶。
“唔,你要是想赶我走的话,用这一招是没用的。大不了你去与那司命星君说你不想帮他这个忙了,他自会派人来接我回去。”他不紧不慢的。
“没有没有。”我急忙否认,却也不知道否认了干什么,他已经看出了我的意思那自让他看去。他并不是个喜欢多嘴传言的神仙。
“那你收拾了碗筷去,我来给你讲这个故事。”他冲我一笑。
我风卷残云的收拾了桌子,给悠闲的他老人家沏了一碗东海东的雨前红尖茶。
他满意的嗯了一声,半折起了身子看着我:“你想知道什么?魔族女君为什么羽化?我为什么没有娶她?”
我看着那有些粗犷的白瓷茶盏在他手里流光溢彩:“嗯……都有。我着实是好奇的很。”
“我不喜欢她所以没有娶她,魔族七臣作乱你听说过么?她这一架没有打赢,所以羽化了。”他简洁的让我目瞪口呆。
“魔族七臣作乱?为什么没再听说这七人的消息?”
“她这一架没有打赢,可是也没有输,她拼着自己十几万年的修行与那七臣同归于尽了。”他说。
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眼神,平静没有波澜。师父还在的时候曾与我说,这九灼或许能承者着立天地的父神大业成了一个四海八荒里最有神仙气儿的神仙。不过那也意味着他十分有十分的不近人情。
我曾以为是,可那一夜雨里见到的相拥的背影着实让我难以相信他眼中没有波澜便是没有感觉,灰狼曾说不一定什么感情都要表现出来的,埋在心里的反而更加真实和更加……容易憋出一个变态来。
话虽糙了点,却是挺实用的。我看九灼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慈爱。痛失爱人,却强撑着一个男人的尊严一个上神的尊严一个不近人情的传说不让自己有半分的感情流露。
真是个……变态啊。
我暗地里感叹一番,却被他叫住了:“央央你去看一看那络丝娘罢,我把她伤的重了些,你去开解开解她也好。”
我第一反应是你怎么不自己去,第二反应是果然对络明烛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三万多年了罢,他还记挂着她呢,也不曾对着她家妹子下死手。据我幼年时看九灼降妖伏魔的从来不曾手软,绝不会有打伤了他还能逃走的。
我伤春悲秋的应了下来。
这一路上着实很顺利。
我揣着九灼给我的迷谷树枝,嘱咐了青桐好好看着九灼。我一路顺利的找到了那络丝娘的洞府顺利的混进了魔族的七伤宫去。
那络丝娘伤情的伏在榻上,眼里含了一汪汪春水。见我来了却擦也不擦只扯出一个惨淡的笑来。
我见了络丝娘才明白什么叫可怜红颜我见尤怜。果然师父还是偏爱我了,果然那九灼会恋上那络明烛。可络丝娘为什么放弃了九灼去喜欢一个年轻了近十三万岁的一个小辈儿呢,那小辈都可以做她孙子了。
我再三提醒了我自己是来开解痴女怨妇的不是来八卦的,才顺着她的手在她榻边坐下了。
“多谢你还能让我见他一面。”这个开场白我始料未及。一个没忍住就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你怎么喜欢上那叫飘鸿的小辈儿呢,你都大的可以当他婆婆了。”
她抖了抖,深情的说:“爱是没办法解释的。”
轮到我抖了一抖。
我干干的陪着笑,不知道从何开始开解,是讲西天梵境佛陀的无垢净光大陀罗尼经呢还是讲妙义十三天上兜率宫里那太清道德天尊的清心咒。
那九灼单单知道让我来开解她,可却不知我并没有这种抢亲不成的经历。我喜欢的人要么不知道我喜欢他,要么早早就断了。还没被这么羞辱过,我有些头大的看着这个泪人一样的络丝娘不知从何下手。
倒是络丝娘哭了一会拿起帕子来擦了擦脸,对正看着窗外一个俊朗的魔族中人出神的我说:“我想开了,爱是没办法解释,爱一个人就要祝他幸福。我大约没那么宽广的胸怀祝他和那贱人幸福,倒是今生再不去见他可以做到。那九灼上神与我开解了许多,我已明了了,劳你再跑一趟了。”
我这次没有抖,与她点了一点头,转身告辞。想得开早晚有一天就该会放的下罢。
那个俊朗的魔族小侍卫领着我出门的时候,我忽然回头说:“九灼与你讲的什么?是无垢净光大陀罗尼经还是清心咒?”
“……”
总之,这一趟跑的我甚是满意,完成了九灼的任务,避免了魔族和神族的一场血战,同时还知道了九灼开解人并不是靠着什么无垢净光大陀罗尼经和清心咒。
出了七伤宫,我望了望天色,唔,那忙了一天的昴日神君已经当完值去歇着了。天色阴阴沉沉的,我一面想着是不是摸出个夜明珠来照个路,一面回转了向右走拐进了一个树林。
脚下的树叶被踩出沙沙的声音,我在袖袋里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摸出半个星子的夜明珠来。想是出门出的急了。好像每次因为九灼的事我就没充分准备过。
我郁闷的借着虚弱的视力折了一根枯枝,好在凤凰这个物种没什么别的优点,只是天生的会吐火。我一口火喷出来没掌握好力度没燃着树枝,却点着了自己的一缕头发。手忙脚乱的扑灭了自己头顶的火苗,不由感叹一句果然是用进废退么?这祖传的技能近万年没用就不熟悉了。
黑漆漆的林子里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好像匿藏的妖魔在拍着巴掌。我战战兢兢的四处看了看,似乎有什么人正在从远处赶来,我抖了抖,八师姐讲过的鬼故事透过近十万年的时光一瞬都涌进了我的脑海里。我怎么也算个上神,我是个上神我念念叨叨念念叨叨的吐火试图再度燃起手里只剩了半根的不争气的树枝。火吐到一半,一个声音响起来:“十三?”
我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