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基道:“愣着作甚?下来陪皇叔吃酒。”
耶律洪基额头汗珠涔涔而出,结结巴巴的道:“皇叔……你怎知……”[
耶律重元斟满两只酒盅,叹息道:“我岂会不知?这点心思都没有,你叔父还能活到今日么?”
耶律洪基道:“皇叔,其实我……”
耶律重元道:“莫解释,莫狡辩,你知道那只能显得你更加的愚蠢,下马来,陪叔父好好喝两盅,雪地喝酒倒是有一番味道,这叫我想起当年小时候和你父皇在草原狩猎宿营的情景了。”
耶律洪基奈下马,缓缓走到席子上坐下,雪地上的凉意直沁上来,耶律洪基的臀部顿时冰凉刺骨。
“当年我和父皇在翰儿多草原上猎灰狼,有一只老狼狡猾的紧,我们追了他两天两夜,累了就在雪地里喝几口烈酒,眯一会眼,我和你父皇都筋疲力尽,灰狼也筋疲力尽,有的时候,相聚只有十几步远,它跑不快,我们也追不上,你说好笑不好笑。”
耶律洪基干笑两声道:“好笑,好笑。”
耶律重元兀自道:“那时候,你父皇想了个主意,终于将灰狼抓住了,我当时佩服的五体投地,你父皇真是个天才,呵呵,天才啊。”
耶律重元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冷笑数声,耶律洪基本想问是什么主意,没等开口,耶律重元忽然转过头来,眼睛里凶光毕露,咬牙道:“你知道你那天才的父皇想的是什么主意么?”
“侄儿……侄儿不知。”耶律洪基吓得侧过头脸不敢和他对视。
“你爹爹说,狼喜欢从背后咬人,灰狼饿了那么多天,肯定也想吃了咱们,咱们两个人在一起它肯定不敢,于是你父皇说,要我背对饿狼坐着,露出脖子来,他躲在暗处,狼扑上来咬我的时候,他便在背后用尖刀将狼刺死,呵呵,你说你父皇是不是个天才?”
耶律洪基不敢接话,但听耶律重元续道:“于是我傻乎乎的便露出脖子坐在那里,那狼果然饿的不行,悄悄扑上来咬我,幸好我长了个心眼,脱下靴子垫在脖子上,灰狼一口咬下,穿透了靴子,将我的肩膀咬出了几个小洞,天可怜见,没伤着要害,我还活着;然后我和你父皇乐呵呵的剥下狼皮,切割狼狗,割下狼头带回家,我当时居然一直都没觉察到其中有什么不妥之处,真是傻的可以。”
“后来,我慢慢的明白过来,和那头饿狼相比,你的父皇,我的皇兄更加的凶残,当时母后疼我,你父皇害怕她扶持我登上皇位,所以变着法子制造意外,只可惜我福大命大;后来我处处防范,你父皇始终没有机会下手;母后执意要立我为皇帝,我自知不是你父皇的对手,所以便去跟他告密,害的疼爱我的母后被他软禁起来折磨至死;你父皇假模假式的立我为皇太弟,想安我的心,但是,那皇位本来就是我的,我的!你懂么?压根就是我的,我要他当什么好人?”
耶律重元怒吼道,双目喷着怒火,像一只食人的野兽。
“叔父……侄儿知道,父皇退位之后,侄儿第一个拥戴您登基便是。”
“我呸!你是个好东西么?你比你父皇还心狠手辣,你连亲生母亲,一胞姐妹都下得了手诛杀,你会是纯良之人?你平日诋毁我的言语我一条条都记在心里,如今,你临阵脱逃,又立了军令状,这给了我一个堂堂正正杀你的理由,你的父皇事后也拿我没办法,我是正军纪而已,你明白了么?”
耶律洪基面色大变,连连摆手道:“皇叔,饶命啊,我可是您的侄儿啊。”
耶律重元哈哈大笑道:“你是我侄儿?仁懿皇后还是你母亲呢,你父皇还是我亲哥哥呢,那又如何?吃吧,吃几口肉,喝几口酒,这可是你最后的一餐了。你放心,我会念在骨肉情意,给你留个全尸。”
耶律洪基大叫起身,伸手便去摸腰间的弯刀,早有卫士上前扭住他的胳膊,让他法动。
耶律洪基挣扎大叫大骂,耶律重元伸手揪下一只羊腿来,捏着他的腮往里一杵,顿时将他的叫骂声塞进肚子里。
“动手吧。”耶律重元背转身子看着远处苍茫起伏的雪原,身后一根绳索套上了耶律洪基的脖子,另一头搭上树梢,两名卫士一用力,耶律洪基的身子便被吊上了半空。
耶律洪基的身子在半空中剧烈的挣扎,树身也随着剧烈的抖动,树冠上的残雪被抖动的纷扬而下,宛如三月的柳絮一般随风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