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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的黑衣不知道是多久沒洗了,正散发着一股霉味,其间还夹杂一股药材味,气味实在是熏人的紧。
等那个邋遢老头走到面前的时候,实在受不了空气中那种独特的味道,孟星河双手捂在鼻子上,不过,在他这个动作还沒有完全做到位时,他突然一声尖叫了起來。
“是你,邋遢老头,”
看到那个邋遢老头,孟星河立刻记得在桃源县的时候,就是这个在自己殿里吃白食的家伙把自己那得了天花的施雨老婆给治好了。
想不到啊,这老头居然是文曲殿里面一个隐藏的高人,难怪医术那么高明。
“嘿嘿,老头,第二关,你该让我过了吧,就凭我们那交情,”孟大人知道自己要过三关方能进入最顶层,所以,这第二层既然碰见自己认识的邋遢老头,那因该凭两人的交情,过关是肯定的,嘿嘿,要是那老头不肯,那我出去就四处宣传他到处吃白食,坏他名声。
邋遢老头似乎看准了孟星河那唯利是图的商人嘴脸。
“给,腰牌那去吧,算老朽欠你的饭钱全部还清了,这可是老朽这辈子吃的最贵的饭,”
孟星河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老先生何处此言,以后你若再去桃源县,我给你五折优惠,或者,我现在给你做个买卖如何,以后,但凡你到我孟星河开的商行或者饭店,一律免费,”
“准不是什么好事,”邋遢老头沒好气儿,道:“你且说说,反正老朽一大把年纪也活不了多久了,和你再做一笔生意,”
“嘿嘿,”孟星河有些不好意思,终于还是不怕自己贪心,道:“你,这里有沒有天山雪莲,”
“哦,我知道了,前几天孟大人捡了个民女回家,那民女身子不怎么好,需要天山雪莲续命是吧,”老头不怀好意的笑了起來,民女,开玩笑,那可是堂堂的晋阳公主,只是天山雪莲太过稀有,就连皇宫都沒有多少,晋阳公主每次用药都是配些天山雪莲作为药引子,再加几味稀有的草药在里面才有续命的功效,他立刻拒绝道:“这笔生意,我们交易不了,老朽拿不出那么多的天山雪莲,不过,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
孟星河全神贯注倾听,有路总比瞎撞好。
邋遢老头毫不保留,道:“要找天山雪莲,你只有去塞外苦寒之地,四处寻访或许能收的许多,在中原,是很少有雪莲出现的,”
听到这条路在塞外,孟星河心想自己不是正要去塞外了吗,难道这真是冥冥中自有定数。
“谢谢了,”孟星河行了一礼:“还未请教老先生名讳,”他这此是真心的。
“名字么,都忘记很久了,”邋遢老头淡然一笑,“孙思邈,”
“药王孙思邈,”听了那三个字,孟星河更加尊敬眼前这个邋遢老头了,比起下面那个道貌岸然的孔剩,这孙思邈因该算得上菩萨心肠了。
第二层的考验,似乎有些轻松简单,这甚至是超出了武媚娘的预料之外,她甚至很想问孟星河为何会认得药师尊,但话到口中,立刻咽了下去,因为,第三层楼的入口已经到了,这就预示着孟星河只要过完这一关,就可以进入顶层了。
第三层的风光甚至可以说和第一二层大大不同,除了沒有第一层的陈腐,第二层的阴暗之外,这第三层,简直可以说,是一个装满了天下间,任何一处美景都能收入眼底的地方。
“这,这些画是谁画的,怎如此逼真,”看着墙上江南西子的婉约之美,又看到了洛阳小蓬莱的云烟缥缈,甚至连塞外天山,大漠孤烟,沧海明月,都是应有尽有,每一幅画都表装在墙上,远远看去就好像已经身临其境似地,照理说,如此绝笔之作,落款应该有画画人的印章,可是,每一幅画都沒有提名,让人有些费解。
“这第三层怎么沒人啊,”环顾了第三层这个大殿四周,除了墙上那些任何一副拿出去都是无价之宝的画之外,还能看见的,就是那张摆在大殿正中,一张很大很大的作画的桌子,除此之外,殿中再无他物。
“呵呵,”武媚娘轻声一笑:“师尊他喜欢沒事儿的时候,就跑梁上去,说是那样,天下风光尽收眼底,那是何等快哉,”
说着,武媚娘抬起头來,孟星河也学着她的样子抬起头來,顿时就看见了那个手里面拿着一个青色瓷瓶,正酣然小睡的男子。
男子约莫天命之年,头发些许露白,黑白相间如同超脱世外的仙人气质,三寸美髯打理的极为整齐,那张如冠玉般的脸,同样看不出他的年龄,只知道此人长相算得上是那种让无数少女花痴的俊男类型。
“师尊,你该醒醒了,”武媚娘轻唤了声,却是走过去将那张桌子上散落满地的画纸整理好。
梁上那位师尊伸了伸懒腰:“武丫头,那桌上的画是我画的,都是不要的,你拿去留作纪念吧,”说话间,师尊已经从梁上跳了下來,眼光观望之际,却发现了站在前面的孟星河。
“咦,是你,”出乎意料,师尊好像认得孟星河。
孟星河仔细在脑海中回忆眼前这人,他记忆本來是很好的,可以说,见过的人都会过目不忘,但偏偏就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此人。
“哈哈,我倒是忘了,你不认得我这般模样的,不过,我记得,当初跟在你身边,还有一位很漂亮的女子,”那位师尊仔细回忆当日的场景,见孟星河还是一头雾水,他便哈哈笑道:“那你还记不记得,风送花香红满地,”
孟星河立刻回道:“地满红香花送风,莫非,你就是画龙生,”同时,孟星河心里暗骂,看样子这老头出去都是易了容的,不然以他那么要人命的相貌,只怕还沒安心作画,都被一群小姐花痴死了。
那中年人点了点头,一点都不因为这个名满大唐的称呼而自喜,画龙生这个名字,对他來讲还不如一杯酒值钱。
孟星河顿时觉醒,对着远处正在收拾的武媚娘,道:“那些画既然先生都不要了,那我统统拿回家供着,”
靠,随便一副都是价值连城啊,可不能浪费了,孟星河心里无耻的想到。
如果是其他稍微出名的大唐画家,知道有人收集他的画是为赚钱,那绝对不会给那人好脸色,可画龙生不同,当初他还鼓励孟星河拿他的画去换几两银子的酒钱呢。
“我要是早知道,來的人会是你,我也不用准备那么多笔墨在此,让你挥毫一副出來了,”想到此,画龙生摇了摇头:“这一关,算你过了,既然,下面的两个老头都放你进來,我也不为难你,你去顶层吧,”
把腰上的一块牌子塞到孟星河手里,画龙生纵身一跃,像只飞燕一样就停在房梁上,手里面拿着那个青色酒瓶,边喝酒,边优哉游哉,道:“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嘿嘿,你小子写的这两句诗,还真合了我的意,”
孟星河有些汗颜,李白写的诗,在这个年代已经成了他孟某人的大作,不过,既然第三层就这样过关了,孟星河只能感叹是自己运气太好,在这文曲殿中,接连遇见两个熟人。
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机缘,总之,孟星河觉得他走的路,好像都有人安排好似地。
好在,现在都已经过完三关,那接下來,就会到最顶层,至于在上面会遇见谁,孟星河有着那么一丝期待,或许,那个人,恐怕是自己早就认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