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沫沉默着。i^
“回答我,到底有还是没有!”他跨前一步,逼近着她道。
叹了一口气,杨沫老实地答道,“有,那时候,我有想过要回来找你。”为了可以生宝宝,在生产前她要存下不少钱,以备生产和产后的需要,而当时母亲跟着她去了美国,在美国的花销,让母亲攒的那点钱马上就见了底。
可是她却不愿意再去麻烦汪艺敛了,毕竟,对方和她原本只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甚至在某种程度而言,汪艺敛其实该是讨厌她的。也许和汪艺敛说了,对方随手给出的金钱,就足以让她在美国过上一般的小康生活,但是杨沫还是想考自己,不想再多欠下一份情。
于是,在她和母亲每天为生活奔波而疲惫不堪的时候,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会想到君夙天,想到以前的种种,甚至想过不顾一切地奔回过。只是最后,这些念头又被她一一打消了。
她的回答,让他身子一僵,脸上的表情却有着一丝缓和,“那为什么又不来找?”她完全可以不用过苦兮兮的日子,完全可以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只要,他来找她的话。
杨沫咬了咬唇,没吭声。
君夙天突然冷笑了一下,“是因为我们并不适合吗?因为你做不到只爱我,只关心我,因为你怕如果在一起的话,将来还会再有矛盾,你心里是不是在这样想?”
“你既然知道,何必还要……”
“何必还要问?”他一个跨步上前,俯着身子,双手压在了她工作台上,顿时把她禁锢在了双手间,“就因为你觉得不适合,所以就可以一走了之,所以就什么都不告诉我,甚至让我根本不知道有孩子的存在?”
他的控诉,让她几乎没有办法去反驳。
“杨沫,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希望什么样的爱,你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答应呢?”他的脸逼近着她的面前,黑眸死死地盯着她,他想求一个答案,想要她来告诉她为什么。
杨沫愕然,去告诉他……她希望什么样的爱吗?从来没有去问过他,是因为在两人的交往中,一直以来她都是出于一种被动中,他高高在上,习惯着以他的思想、意志来和她相处,所以……她根本不以为,如果她说了,他会愿意去听,甚至愿意去做。
倏地,君夙天的眉头微微一蹙,变了一下脸色,然后整个人向后倒退了两三步,手抚在了一旁的墙壁上。
他的气息变得有些粗重,脸色则开始隐隐的发白,而垂在身侧的左手,此刻已经握成了拳状,手背上青筋暴起着,就像是在克制着什么似的。
君夙天的这个样子,杨沫是熟悉的!那是他疼痛发作的表现。她记得以前在两人相处的时候,他偶尔会一下子痛上一会儿,那时候的他,告诉过她,这是君家的遗传病。
后来,在生下小泽后,她也曾担心过,怕小泽也会遗传到这种病,可是目前看来,小泽在身体上,似乎一切都很健康。
“你的病这些年还没有好转吗?”杨沫道,她以为,以君家的财力,就算这病不能根治,可是起码也能好一些啊。
好转……君夙天唇角勾起一丝嘲讽,在没有命依的时候,君家的这种痛,只会一年比一年更甚,直到忍受不住这种疼痛而结束生命。“我没有必要来告诉你。”他别开头道。
这会儿,他要用尽自己所有的克制力,才能克制着自己不去抱住他。身体因为疼痛而更加渴望着命依,而他的命依,此刻却是在她的眼前。
真是既可笑又荒唐。而他,甚至还要庆幸着,今天不是满月,否则的话,也许他……
“你的药呢?”杨沫没理会君夙天的嘲讽,有些急的问道。毕竟这会儿他的样子看起来着实不太好。他的额头沁出大颗大颗的汗珠,俊美的脸庞上带着一丝扭曲,而脸上的血色,这会儿已是褪得干干净净了。
见君夙天没回答,杨沫走近到了他的身边,她记得,以前有时候他会把药随身带着,希望这一次,他也有带药。一边这样想着,她的手一边朝着他军装的口袋伸了过去。
眼看着她的手指即将碰触到他的衣服时,他突然低喊着道,“别……碰我!”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粗重的沙哑,仿佛要喊出这几个字,对他而言就已经极困难的事儿。
他说着,身子又踉跄地往后退开了两步,而视线依然没有看向她。
这种时候,根本就不是闹矛盾的时候吧!“如果你不希望我打电话喊来120的话,那么你现在要不自己把药拿出来,要不就让我找找看你有没有带药!”她说着,再度逼近着他,两手一伸,就摸进了他军服的口袋。
他的身子僵硬着,只是这一次,却没有推开她。只是咬着牙关,任由她在他的上衣口袋中摸索着。i^她靠着他,那么地近,近到他只要低下头,就可以嗅到她发间的清香。
那么地香,又那么地甜,就仿佛是世间最勾人心魂的罂粟,让他沉迷其间不能自拔。
他双手在发颤着,想要去抱住她,那么那么地想……可是……
找到了!杨沫心中暗自喊道。她的手从君夙天的口袋中退了出来,而手中抓着一个白色的,没有任何标签的小药瓶。这个瓶子,就和当年一样。
“你先椅子上坐下,我去给你倒水好吃药!”杨沫说着,抬起手,也不看君夙天的反应,就把他按在了一边的椅子上,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咕噜!
他的喉结因为她那短暂的碰触,而剧烈地滑动着。身体中的疼痛,仿佛有着片刻的停止,可是在她的手抽离的那一刻,却又更汹涌的反扑着。就像是巨大的洪水,一时的堵塞,只能迎来更大的毁灭。
痛!
全身的骨头仿佛都在咯咯作响着,君夙天颓然地靠着椅子,双手按压在了自己心脏的位置。这些年来,这痛一年比一年厉害了,甚至在满月之前的偶尔发作,也比早些年要频繁一些了。
只是平时,还在他可以忍受的阶段,但是今天,疼痛就仿佛知道命依就在他的身边似的,变得更加的嚣张,更加的剧烈。
“沫……我恨你……恨你……”他喃喃地自语着,恨她为什么抛下他七年,恨她为什么每次在他疼痛的时候,都会不断地想起,更恨为什么自己没有办法对她下狠手。
脚步声传来,杨沫端着一杯温水都进了房间,把温水搁在一边,然后拧开药瓶,问着君夙天,“你现在每次是吃几片?”
君夙天的唇紧抿着,药……君家的这药,不过只是暂时压制一下疼痛罢了,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这具身体真正想要的,是她!
“你不说的话,我就按着以前的数量给你吃了!”杨沫道,然后倒出了两片药片,递到了君夙天的唇边。
他的唇依然紧抿着,双眸闭着,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就像是一个闹别扭的孩子似的。
他的这样子,让杨沫想到了儿子,儿子有时候生病的时候因为药太苦而逃避吃药的样子,和君夙天如出一辙。
杨沫的心又软了软,习惯性像对待儿子那样地摸了摸君夙天的头道,“你和我闹什么别扭呢,不吃药,其实痛的还是你,对吗?”
他的额发因为额头沁出的汗水,而有些微湿,她拨开他的额发,又抽了张工作台上的纸巾,擦拭着他脸上的汗珠,“如果你有什么要不原谅我的,要讨厌我的,都先把药吃了。”顿了一顿,她又补充道,“要是你还不吃的话,我会掰开你的嘴巴塞进去的。”
最后一句,不啻是等于威胁了,长长卷翘的睫毛颤动了两下,他猛然地睁开着黑眸,漆黑的瞳孔,就像是最美丽的黑曜石,黑沉却泛着迷人的色泽。
他定定地凝视着她,眼底,有着疼痛,有着挣扎,也有着渴望,然后,薄唇缓缓张开,他就着她的手,把药片吞进了口中。杨沫心头一松,还好,他总算是肯吃药了!正想把手收回,喂他喝下水,谁知道他的双唇,紧接着把她的手指也含进了口中。
杨沫错愕了一下,想收回手,可是君夙天的唇却把她的手指吸得很紧,甚至她可以感觉到他的舌尖在她手指间游移。杨沫的脸蓦地一红,”君夙天,你……痛!”
她惊呼一声,却是他的牙齿咬上了她的指头。他的唇-舌这才松开了她的指尖,“你也会……痛吗?”他嗤笑着道。
杨沫抿了一下唇,君夙天咬得并不严重,她的指尖上,除了沾着一层晶莹的唾液之外,便是一圈牙齿印了,没有破皮,也没有流血,可见他其实并没有发狠地咬。
“如果你希望我痛的话,那么我告诉你,我会痛的。”深吸一口气,她回答道,然后拿起了一边的水杯,把杯沿凑到他的嘴边,喂他喝了几口水。
药吃下去过了片刻,杨沫瞅瞅君夙天的脸色虽然还是苍白得没有血色,可是气息却比之前要平稳些了,呼吸也没那么沉重,可见这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效果的。
“你先在这里休息下吧,一会儿身体没事儿了再走好了。”杨沫起身,正打算离开这个房间,君夙天猛然出声道,“怎么,现在连和我呆同一个房间,都会让你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吗?”
杨沫的脚步猛然顿住,叹了一口气道,“我没有。”她只是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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