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了龚滩古镇,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里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暗坑。
第一天还很平静。我白天跟着游客在古镇里走街窜巷,心情愉快地看看古老的吊脚楼,或者跟着游船游览乌江两岸的奇峰高崖,来去的路上应游客的邀请,时不时唱一首土家族民歌,比如“小妹生来爱唱歌,山歌出口百鸟和;郎若敢来把歌唱,胜过千人把媒说。爹娘生你到人间,联姻全靠你唱歌;是龙就游千里远,是虎跑过万重坡”等等,歌声悠扬飘渺,激起游客一片叫好声。
第二天晚上灯笼连彩的时候,我便和那些著名的歌唱家、舞蹈家、民间艺术家登台表演。花灯二人转,摆手舞,一把菜籽,薅草锣鼓等等土家族苗族艺术纷纷登台,赢得游客掌声不断。当我换上色彩鲜艳的民族服饰“西兰卡普”上台献唱时,台下叫好声一大片,跟着我唱:“送郎送到屋中堂,两根中柱顶大梁,上面盖的溜溜瓦,一块阴来一块阳……”我想游客们不仅仅是喜欢这首民族情歌,也是喜欢我这个美丽非凡的少数民族女人,这样想着,我就把歌声唱得更嘹亮,把胸脯挺得更高耸,引起一阵阵尖叫。
演唱完毕,我在夜色中独自回来龚滩大酒店,恰好碰到付局长开车回到酒店。付局长笑眯眯地夸我:“小赵,演唱不错,越来越会营造气氛了,真有明星的潜质啊。”我不好意思地说:“付局夸奖了,我这点小角色哪敢跟明星沾边哟。”付局长用手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说:“没事的话,我请你到二楼茶房摆摆龙门阵吧。”我感觉喝喝茶说说话不会有什么事,便没有警惕,点点头说声好,就愉快地跟着付局长上到二楼一间茶房。
付局长很客气很风度地和我说起县里各个景区的趣事,逗得我呵呵娇笑,他还说起他对这些景区的设想和品牌塑造理念,就是绝口不提选美大赛那晚的事情,眼光看上去也很平静,这让我一度觉得那夜色鬼到底是不是付一瓢,或许是我自己眼花看错了?说了好大一会儿,我感觉尿胀便去了卫生间。等我重新坐到沙发上,付局长突然问我:“小赵,你人才这么好,追求你的人很多吧,有没有耍男朋友?要是没有,我倒有个合适的人选给你介绍一下。”我说:“这个就不用了,我还年轻慢慢来。”付局长举起茶杯,说:“好,今后有什么事情请尽管找我。这次你能来帮我进行旅游演出,我还没有谢你,今天就用这杯茶代酒,谢谢你。来,我们干了!”我举起茶杯,笑笑说:“付局你太抬举我啦,你的吩咐我哪敢不来呀。”喝了一大杯茶之后,不就我就感到头晕力泛,身体也开始疲软起来,我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疾病,便忽然想到自己肯定是中计了。我不由说:“付局,我头怎么突然就晕了?”见药力已经生效,付局长立即变回那夜赢荡的嘴脸,一把抱着我说:“我告诉你,你喝下去的是三挫伦,没有那个女人能逃出我付一瓢的手掌心,今晚我看你还往哪里跑。”虽然我已中计,但我并不愚蠢,我知道三挫伦的药力没有迷药那么快,不至于让我迅速失去力量。我转念一想,立即计上心来,笑着说:“付局你不就是要我吗,我今晚听你的就是了,”我一边说一边用手悄悄按下了茶坊的无线服务铃。一会儿后,服务员敲门进来,问:“请问您们有什么需要吗?”我赶紧滚倒在地上,装作痛苦的样子“哎呀呀”地乱叫,然后大声朝服务员喊:“服务员,我肚子痛,可能得疾病了,请你快给我叫120,快!快!”服务员吓得急急忙忙跑去打急救电话,我又一次逃脱了付一瓢的魔掌。
从龚滩古镇回到县城,我越来越感到害怕。这些表面人模人样的企业老总和政府官员,竟然对我来硬的来阴的,不是想灌醉我,就是想麻醉我。他们伸出一只只魔掌,让我深深地感到作为一个猎物从来没有感觉到的最大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