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你上次帮我‘含’出来的报酬,乔初夏”
手机里传来程斐自得的笑声,以及嘈杂的背景音,周日的晚上,他这样的人自然有丰富的夜生活
坊间关于程家的少爷曾有诸多猜测,但程斐的父亲程宜诺却是个很聪明的政客,独生子刚刚成年就被他送往国外读书,而程斐的母亲也移居法国多年,在太太圈子里并不算是高调的一位,母子二人都不会令他的仕途有半分影响
所以他才会坐得那样高,那样稳,几乎算是滴水不漏,所以程斐才处处忌惮,在对待梁逸这件事上他只敢私下动作,算不上放开手脚
乔初夏用完好无损的那只手握着手机,不等反应过来,程斐已经快一步挂断电话,最后传来的是麻将机“哗啦哗啦”洗牌的声音
好人不常在,祸害遗千年,这话果真不假
程斐若是那么容易就死掉,他早该死上千八百回了,当天他不过是被乔初夏砸中,加上失血才昏迷的
据说他对这件事讳莫如深,谁问起来都一言不发,包括父亲程宜诺程父愤怒又心疼,程斐出院后,一周不许他出门,罚他一遍遍抄写《孝经》原文不想,程斐一口应承下来,没一句求饶,七天后程家书房里果然到处散着写满蝇头小楷的宣纸
若是有人真的以为程斐这样的人是不学无术,那就真的错看了他,到底出身不同,家中又有文化熏陶,程宜诺自己就写得一手好字,莫怪乎一下地方视察工作便常常给予题字程斐四岁不到便开始提笔习字,十岁以前就跟着北大教授学习中国传统文化,成年后又在英国著名的国王学院读书,专业是电子工程,如今已经拿到了硕士学位这样一看,这位少爷也算是学贯中西,算不上太过纨绔
乔初夏回国时一度惴惴不安,亦不敢将其中原委告诉同行的廖顶顶,登机安检时她的心差点儿跃出胸腔,生怕自己成了正在通缉的杀人犯可直到现在,过去十天了,她还活得好好的
“初夏,他|妈|的到底怎么了?你好好的想自杀?!”
廖顶顶回来时同样一身狼狈,之前身上的礼服早就不见踪影,穿了件明显是男人的衬衫,踩着一双人字拖回来等她发现乔初夏面色不对,一掀被子,果然看到她试图藏匿起来的受伤的手
“别他妈告诉我是为了哪个男人!”
她气得抓抓乱蓬蓬的发,打开冰箱取过两罐啤酒,本想给乔初夏一罐,忽然想起她不能喝,烦躁地拉开拉环,猛灌了一大口,呛得咳出来
“顶顶,这是个……意外……”
乔初夏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廖顶顶是个聪明的女人,就像她同样没法跟乔初夏解释自己和沈澈的关系,她只好闷声坐在床沿上,一口接一口喝啤酒末了,她蜷缩着身体靠在乔初夏身边,喃喃道:“睡,等天亮了我们就老老实实滚回北京去”
这座城市每分每秒都会涌来大批大批的外地人,或是求学或是求职或是短暂停留,却不想有人拼命想要逃离,兜兜转转却又只能再次回去,生活在这个四方形的巨大牢笼里,几乎喘不过气来
于是,日子照常继续,乔初夏每隔几天去一次家附近的医院,换药、打吊瓶消炎,一晃就过去了半个多月
没想到,在今晚接到了程斐的电话她回来后就知道他没死,否则以他的身份,若是出殡,北京城里那天的地恐怕都要抖三抖
不过,没几分钟,乔初夏就明白了这所谓的“报酬”是什么——学校人事处的处长平素眼高于顶,如今隔着话筒乔初夏都能听出他的谄媚
“就这么说好了,小乔老师,你就明天过来,手续什么的我都给你办好了,直接过来就行课表我也调整过了,清早的课全都挪到上午,不影响你睡眠,晚自习也不用你看着,下午没课就随时可以回家休息嘛!”
满腹疑惑地挂了电话,乔初夏睡不着了,爬起来去书房备课,一个多月没上讲台了,她都害怕自己生分了
摸摸手腕上和手心里的疤痕,她咬唇不语,心说明早一定要记得戴块手表遮挡一下,她倒是不在乎美丑,可毕竟为人师表,被学生知道她曾割腕,实在会有太过消极的负面影响
临睡前,她再一次想起在马尔代夫邂逅的那个古怪男人,她在他洗澡时敌不过困意沉沉睡去,等醒来时他已不见此后她曾多次试探酒店的服务生,却没人表示见过这个符合她详细描述的男性客人
此后在家中,很多个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夜晚,乔初夏都会回忆起那一双蓝得如爱琴海海水般的眼睛,以及他身上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文身
但她却并不急于去找到他,她很清楚,早晚有一天,他会先沉不住气她已经等了太多年,不在乎三两天
第二天上午,乔初夏准时走进教室,这一堂课是讲上一次考试的卷纸,应付起来得心应手,四十分钟下来,不管是讲解还是带着学生练习,她倒也没生疏
进了办公室,和同事笑着打了招呼,乔初夏端起杯子去接水,正弯着腰在饮水机前等着接满,冷不防另外两个刚下课的女老师往办公室里走,边走边说话
“也不知道什么背景,你是没看见早上她刚来时咱主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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