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做人?我这张老脸还往哪儿搁!
当年一起被拐走的孩子,足有六七个,只要孙家死不承认,谁也没有证据,总不能把刀架在脖子上,逼着人家认女儿吧。
小红伤心欲绝,哭着喊着要出家,包大人也头痛,赵臻眯起眼睛想了想,“我倒有个好主意。”
好注意什么的……
众人默默望天,预感孙家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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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原名[翰林医官院],赵臻嫌它绕嘴,一直随口叫[太医院]。做皇帝的好处就是这样,赵臻随口一句话,众人就跟着改了习惯,几个月前[翰林医官院]已经正式更名为[太医院]。
太医院受翰林院管理,隶属于内侍省,包含在天文、书艺、图画、医官四局之内。太医院主要承担着[中央医药管理机构]的职能,一般设有院使两名、副使两名,四人共同管理太医院事务,下设直院四人,尚药奉御六人,其它医官、医学祗侯零零总总拉拉杂杂上百人……
太医院正副使皆有官位,相当于现代医院的正副院长,平时俗务缠身,并非医术最好的人。太医院的官位和医术不成正比,所谓术业有专供,与其找正副使看病,还不如宣个医官,
太医院经常在皇上面前晃悠,晋升的机会很多,导致人员冗滥,部门越来越臃肿,散养了一大批闲散人员。后世某些影视剧里,天子一怒动不动就要杀光太医,“救不活某某就让你陪葬!”——这绝对是虚构情节,除了某些特殊情况下,太医很安全,不作不会死。
继侍卫司之后,太医院也难逃赵臻的[毒手],经过一系列鸡飞狗跳的改革,裁掉了三分之一的闲散人员,将太医院拆分成三个部门,一个负责看病,一个负责著书,一个负责管理,三个部门下属众多小部门,在此并不一一细表,我们只说负责[看病]的部门。
负责看病的部门,被赵臻定名为[急诊科],将医术超群的人才聚集到一起,闲来无事切磋医术、研制新药、改良旧药、编写医书等等等等……[急诊科]是太医院最核心的部门,设有院首一名,副院首两名,公孙挂着一个副院首,院首曲霖是赵臻钦点的。
曲霖年纪不大,医术很高,就是胆子太小了,动不动就哭天抹泪。
接到赵臻的命令,暗卫不敢耽误片刻,直愣愣冲进太医院,捕获正在[每日一哭]的太医院首曲霖。暗卫拎着曲太医腾空而起,飞檐走壁火速赶回开封府,沿途留下曲太医的一路哭声,百姓们都抬头张望——这是下雨了?
见到赵臻,曲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活像在婆家受了欺负的小媳妇儿,泪汪汪地扑过来抱大腿,因为赵臻实在太……浓缩了,只好改成抱腰。曲霖胆小,有很严重的恐高症,方才被暗卫拎着衣领飞檐走壁,小心脏差点蹦出来!幸亏曲霖怕死,随身携带救命小药丸,吃了两颗才把自己救活。
曲霖一见赵臻就扑上来告御状:“皇上啊!小臣险些见不到您了!嘤嘤嘤……”
赵臻看着某暗卫:“你耍流氓了?”
某暗卫摸摸鼻子:“曲太医哭得好有趣,属下忍不住逗了一下……”
赵小臻表示怀疑:“只有一下?”
某暗卫咳嗽两声:“一下又一下……”
→_→果然是耍流氓了。
“去墙角站着!”赵臻装模作样地怒斥暗卫,暗卫面无表情地走向墙角,墙角罚站什么的……皇上果然护短。赵臻摸摸曲霖的脑袋,顺毛顺毛~“别哭了,我给你撑腰,你还想怎么罚他。”
曲霖泪眼朦胧,“让他帮我捣虫子!”
赵臻努力忍笑,“好,捣多少都可以。”
曲太医胆子小,惧怕一切活着的虫子,偏偏太医院最近研究新药,要捣碎大量虫子做药引。这可要了曲霖的命了,一天哭晕了三次啊三次,都被心狠手辣的同僚救醒,因为大家都会望闻问切,连装病耍赖都不可以,这份工作实在太虐心了,曲霖每次见到赵臻都哭着喊着要告老还乡。
奇怪的是,曲霖害怕活虫子,却不害怕捣碎之后血肉模糊的死虫子,制药的时候直接用手抓!工作中的曲霖,一改平时哭包模样,说一不二敢想敢做,彪悍的医德不需要解释!
曲霖眨巴眨巴眼睛,掉下两颗金豆豆,“皇上说话算话?”
赵臻一脸正直,“金口玉言!”
单纯的曲霖相信了,擦干眼泪破涕为笑。
曾经单纯的众人为他点蜡——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别相信赵臻那张嘴!
展昭将命案现场发现的药粉递给曲霖,曲霖看了看,“哦……”
哦什么,不要大喘气!——众人怒视曲霖。
“原来是这个药。”别看曲霖年纪轻轻,曲家已经连续三代在太医院任职了,对太医院里的大事小事门儿清。曲霖的爷爷年轻时,刚好是太丨祖时期,曲霖不仅听说过这种毒丨药,还见过实物。
曲霖道:“先皇在世时,曾严令禁止太医院收藏毒丨药,这种药和其它几种毒丨药都被销毁了。皇宫规矩森严,私自制毒、藏毒、用毒都是死罪,没有皇上的暗示,太医院里没人敢制毒。而且看这个药粉的颜色,不像是几年内新药,倒像收藏很多年的旧药。”
包大人道:“太医院中,还有谁会做这种毒。”
“谁都会啊。”曲霖大大咧咧道:“太医院收藏了全天下的药方,大夫手里拿着药方,就好比武者手持利剑宝刀。治病救人就是神医,行侠仗义就是大侠;见死不救就是庸医,欺凌弱小就是败类!”曲琳大义凛然说完这段话,偷瞄一眼在墙角罚站的暗卫,一切尽在不言中……
众人沉默。
看不出曲太医还挺记仇,念念不忘要报复,抓住机会就要踩一脚,这是胆小鬼的逆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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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没有线索,众人目送扬眉吐气的曲太医,和[奉命赎罪]的某暗卫。如果说曲太医是[会咬人的兔子],赵臻调丨教的暗卫就是[不会叫的忠犬],两人在一起,还不知道谁欺负谁呢……
送走了曲太医,展小昭和赵小臻手牵手回家吃午饭,脚步轻快兴高采烈。
亲戚们还没走,重要的是展夫人还没走!展夫人做菜的手艺太棒了,幕后黑手也不能阻止赵小臻蹭饭的决心!赵小臻时常感慨——如果不是打不过展青锋,一定要把展夫人非法扣留在御膳房,天天做饭给我吃!呜呼,恨不相逢未嫁时!
白玉堂的口腹之欲很淡,对食物也没什么执念,山珍海味能吃一碗饭,咸菜豆腐也能吃一碗饭。主要原因是五爷太懒了,吃饭和添饭都是麻烦事儿。每次展昭给白玉堂盛饭,都用饭勺使劲压实,白玉堂没有留剩饭的习惯,盛多少吃多少,就算感觉到吃撑了,也会把饭吃得干干净净。
比起白玉堂屡屡受挫的养猫行动,展昭一直在默默努力,耐心养肥心爱的小白鼠。
白玉堂背着手,慢悠悠走在两人身后,望着赵小臻的背影若有所思。
赵臻今天很奇怪。
白玉堂一直觉得赵臻很奇怪。普通小孩爱胡闹爱撒娇,赵臻也爱胡闹爱撒娇,可熊孩子胡闹起来没完没了,爱撒娇的孩子都被宠坏了,只有赵臻总能把握好胡闹的分寸和撒娇的尺度。不多不少,不会让人厌烦,也不会显得太老成。
赵臻本质上也是懒散的,宁可满大街瞎转悠,也不会做无用功。他忽然跑到太白楼引起骚乱已经很奇怪了,何况赵臻护起短来毫无原则,居然让暗卫跟着曲霖去[赎罪]?这实在说不通。
奇怪的不只是赵小臻,还有死赖着不走的白谷。
白谷也不知道是吃错药了,还是忘吃药了,忽然变得非常热情,不仅每天守在路口接自己回家,还在大庭广众下——“玉堂你回来了,爹爹等你好久了~~”白谷站在路口笑颜如花,背景上仿佛开满了无数朵白百合!路过的行人都被白谷美呆了,男女老少全傻乎乎张着大嘴。
——额滴亲娘诶!五爷他爹真好看!莫非是神仙下凡?!
白玉堂转身就走——好丢人,好想打死他!
除了每天在路口引起围观,白谷还天天去街上晃悠。因为两人长得太像了,百姓们难免好奇问上两句,白谷就会露出[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表情,然后一脸自豪地告诉别人——“玉堂是我儿!”
于是……
白玉堂很快见识到什么叫满城风雨!什么叫人言可畏!
白谷不仅在外面发疯,在家里也发疯。每天自告奋勇叫白玉堂起床,他自己不睡懒觉,还要拉着白玉堂陪他晨练。白五爷很郁闷,每天起床都看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在卖蠢,这种心塞的感觉,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白玉堂抖了抖鸡皮疙瘩,躲白谷如同躲苍蝇!
从前觉得,白谷似笑非笑的表情非常欠揍。
现在发现,似笑非笑其实挺好的,[笑颜如花]的白谷太可怕了!
白玉堂虽然一直想低调,可他那容貌、那脾气、那功夫,实在不具备低调的资本。白玉堂天生就有吸引眼球的特质,在武林中闯荡几年就名满天下,在大街上溜达几圈就家喻户晓了。如今白玉堂常驻开封府,和同样引人注目的展昭出双入对,闪亮亮x闪亮亮=亮瞎眼。
白玉堂在开封的人气很高,连带着白谷也出名了,两人是亲生父子这件事,就连远在江湖的朋友都听说了,纷纷致信白玉堂,询(打)问(听)详(八)情(卦)。
斯文的说法是,“近日惊闻白兄寻得生父,甚喜之,能否解惑?”
直白的说法是,“白老五你他娘的不厚道!你不是孤儿吗!哪又冒出一个爹?”
迷糊的说法是,“当爹啦?恭喜恭喜啊,你真不够意思,娶媳妇也不通知我!”后面追加一封急信,“不好意思听岔了,不是喜当爹,是喜得爹,恭喜恭喜啊!替我向伯父问好!”
白玉堂一把火烧光了所有信件,气得半宿没睡觉!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展昭自己喜欢欺负白玉堂,却不许别人欺负白玉堂,关键时刻自然要挺身而出保护自家老鼠!展昭分析道:“首先伯父绝不是胡闹,否则我父亲不会看着不管。其次伯父性格高傲,就算想认回你,也不会用这种死缠烂打的方法,他明显是故意折腾你玩。”
“最后是赵小臻!”展昭眯着眼睛斩钉截铁道:“这种死缠烂打却意外很有效的方法,一看就是赵小臻的手笔!既然能相出这种馊主意,他肯定知道原因!”
白玉堂伸手拔刀,“我去问他!”
展昭扑上去抢刀,“刀下留人!赵小臻还有用!”
白玉堂冷冷一笑,“除了蹭吃蹭喝贫嘴惹祸出馊主意,留他何用!”
展昭几乎是脱口而出,“给咱俩送终!”
两人本是闹着玩,说到这里却有些认真了。白玉堂心中闪过千万种念头,自己也说不清是喜是忧。赵臻是徒弟,没有亲生儿女才轮到徒弟送终,为何展昭想都没想,就认定自己不会有孩子呢……
给咱俩送终……
白玉堂丢开刀,伸手抱住展昭。
我以为你迷迷糊糊什么都不懂,原来你都知道。
你想要的,我都给你,除了孩子……
猫儿那么喜欢孩子……
白玉堂手上用力,紧紧抱着展昭。
展昭慢半拍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后悔一时嘴快,却没想到白玉堂这么激动。展昭把烧红的脸扣在白玉堂肩膀上,只露出两只红珊珊的耳朵,乖乖给他抱着,半晌才慢吞吞地抬手回抱抱。
(づ ̄3 ̄)づ
两人欢欢喜喜抱在一起,什么白谷,什么赵臻,什么真相,全都都忘掉啦。连晚上睡觉都是抱着睡哒!白谷大清早照例来捣乱,发现白玉堂抛弃了端端正正的睡姿,侧身搂着展昭,展昭难得没踢被,姿势乖乖顺顺……两人额头抵着额头,睡得红扑扑香喷喷,似乎是在做美梦。
白谷站在床边瞅了半天,实在舍不得打扰他俩,原路返回时顺便带上房门。
因为白谷早上没来折腾,白玉堂心存侥幸,以为他疯够了,终于恢复正常了。谁知又看到白谷站在路口笑颜如花,白玉堂第一次感觉到牙疼——我果然太天真了!
白谷抱起赵小臻率先进屋,两颗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不晓得又想出什么馊主意。
一想到找赵臻套话,白玉堂只觉得头痛欲裂。别以为从赵臻嘴里套话很容易,这小子精乖精乖的,嘴巴堪比蚌壳!比如包大人做主考官那件事,若非赵臻自己说出来,连明察秋毫的包大人都没察觉,何况是自己了。
最直接的方法是,用赵臻想知道的事交换,赵臻天生一副奸商嘴脸,做买卖不赚就等于赔,所以[那件事]一定要物超所值才行。白玉堂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麻烦,“不如直接找赵臻摊牌,问他想要什么……”
展昭一句话掐灭了这个念头,“小白,你想被赵小臻奴役一辈子吗?”
白玉堂:“……”
展昭眯起眼睛,“你觉得,我们抓住承影威胁赵小臻,成功几率有多大?”
白玉堂无语,“怎么可能成功,你能不能想个靠谱的主意。”赵小臻的性格难以捉摸,就算他留下承影,容忍承影,和承影睡在一张床上,也不能说明他喜欢承影,愿意为承影妥协。难怪老人都说,小孩总和谁在一起,性格就越来越像谁,赵小臻喜欢出馊主意的毛病,一定是随了展昭……
“这主意哪里不靠谱了?”展昭一脸茫然,还有些小委屈。“赵小臻最想知道的事,不就是承影的秘密吗,我们用承影的秘密做交换,赵小臻肯定愿意换的,明明是个好主意……”
饶是白玉堂这么淡定的人,此刻也有些脸红了。
完全想歪了!思想太不纯丨洁了!
白玉堂咳嗽两声,避开展昭清澈的眼神,“是个好主意,就这么办吧。”
展昭先是茫然,随后恍然大悟,用担忧的眼神看着白玉堂。
赵小臻说过,男人到了一定年龄,就会进入[更年期],莫非小白也……
唔……不晓得公孙会不会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