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有钱人,再给雁门北边的鲜卑人卖铁锅、衣服、兵器还有盐巴,我就知道这么多。”
“好大的生意,这姓郭的贩马,不怕被官府捉了?”大师兄问道。
“我家主人就是官府,官府捉啥官府?”匐勒道。
“听说你是在乌丸贼手里逃出来给我们的人救了?”大师兄继续问道。
匐勒点头道:“这回主人派我和十几个人去贩马,结果被乌丸人抓了。”
“多少匹马?”大师兄掩饰不住激动地问道。
“五十匹。”
“那乌丸人什么底细?”
“他们老大叫张伏利都,手下有几百人,河东河北的客商听到他的名字都很头疼。自打郝散郝度元兄弟走了后,这家伙就是河东黑道上的老大。”
“老大?”大师兄轻蔑地一笑,随即说道,“你肯带我去找这个张伏利都吗?”
“他们来去无踪,我真找不到。”匐勒摇摇头。
“找不到?你要不找的话也行,过几天我们要开个大醮,可惜没有祭祀的羊,你们胡人不是羊的子孙嘛,你脑袋上的毛跟羊毛也没啥两样,拿你祭神也行。”
“哎呀我的好道友,我知道张伏利都在哪儿,真的知道……”匐勒吓了一跳,连忙说道。
毛腾在汉中已过一年,賨人和晋人中流传的五斗米道不单无法禁绝,氐人中流传的佛教也逐渐蔓延,宗教势力和宗族势力错综复杂,更是让人焦头烂额。不过唯一转好的,就是由于战乱导致的大规模人口流动逐渐平息开来。从秦州和关中流亡来,脱离了宗族势力的百姓也能编入官府户籍,生产也在慢慢恢复。可不巧的是,朝廷居然在这个关头发布了下令秦州和雍州入蜀流民返籍的诏书。
于长远来看,秦州雍州地理位置极为重要,由于大量流民入蜀或者入凉州,导致日后五胡乱华时关中凋敝,汉胡参半,形势极为严峻。可目前的态势,朝廷并不稳固,地方更是一塌糊涂,这么一个诏书下来,无异于再次激起流民造反。毛腾只觉焦头烂额,力不从心的感觉也油然而生。
“听闻使君在新平时,连赋税都敢扣留,似乎毫不把朝廷旨意当一回事。可现在怎么畏首畏尾,做儿女之叹了呢?”贾疋笑道。
毛腾摇摇头道:“彦度你没听说过一句俗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往日我只要盯着氐羌叛军便可,今日却要考虑长久之计。流民倘若被逼反,第一个遭殃的只怕就是我和罗尚。倘若日后天下有变,我也只能深陷泥潭毫无作为,教人如何是好啊。”
“使君觉得天下会有变?”贾疋反问道。
“彦度你觉得呢。”
贾疋沉思片刻,说道:“赵王年事已高,齐王、成都王、河间王各拥雄兵,日后难免再起争锋。只可惜太子早早遇害,储君又只是个婴孩。这晋朝江山,看来也不安稳呢。”
毛腾默然不语。
贾疋笑道:“看后汉故事,皇帝也多是幼年即位,无理政之力。梁冀之辈虽则跋扈,倒也维持着社稷不倒。反观我朝,杨太傅、汝南王暗弱之辈不足一哂,赵王……赵王不但年事已高,理政却还不及贾党啊。”
毛腾心头一震,此刻虽然只有他和贾疋二人,说些大逆不道的话倒也无所谓,可毕竟他是赵王的人,贾疋当着他的面说出赵王不及贾党,也是摆明了向他表示不满。
自己卷入八王之乱,又加入赵王一党,这一切似乎都不由得自己,反而自己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动一样。纵然知晓历史的发展,可这些年来,自己不但没能把局势扭转,反而深陷其中,倒成了祸国殃民的藩王手下的棋子。
如今该如何是好?是该助纣为虐,继续和赵王走一条战线。还是早早暗通其他藩王谋求后路?可不论是走哪条路,都免不了剧烈的内战和皇族士族之间的阴谋。
思忖再三,毛腾也不知道自己选择的路是对是错,可是在历史的洪流面前,他只是一个螳臂当车的小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