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神得罪了权贵瞬间官降三级,还从京城贬至西北苦熬三年有余都没能回去。
因而易氏对号称氏族贵妇的带有一种天然的仇视情结,如今正好瞧见兰聪仰着下巴的傲娇样,嘴里自然更吐不出什么好话来。
明里说着自己粗鄙,可她所提出的投壶等游戏分明就是由君子六艺中的“射”、“御”演化而来,击鼓传花作诗比其高贵不了哪儿去,硬往六艺上扣也不过是“书”之一门下的细类。
“都是游戏又怎会有高下之分?不过是随意提了提,大家若觉得不合适换一个便好。”兰聪服了软,带着温和的笑如此轻言细语的说着。
她哪里听不出对方话语中的明朝暗讽之意,若按往常的脾气早掀桌爆发了,可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只能忍。
锦绣头次见到昔日主母卸下了咄咄逼人的高傲外衣,很是惊讶,再一琢磨她那冲着刺史家布氏赔笑的模样顿时了然——果然是欺软怕硬看碟下菜!
为前世自己委屈又不满兰聪今生对自己不敬的锦绣不由也开了口,佯装热络亲昵的对其连敲带打道:“五娘,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咱们远道而来理应入乡随俗,怎能事事随心所欲?”
说罢她便笑着问布氏“玩投壶可好”又说自己很久没酣畅淋漓玩一场了,甚为惦记。本就最擅长这游戏的刺史夫人当即神色回暖欣然同意,扬声吩咐道:“去把那鸟篆花纹的铜壶取来。”
此话一出,锦绣便琢磨出这铜壶必然是布氏的心爱之物,且有一定来历。恰好荣轩手里也有一柄旁人送的鸟篆文青铜剑,模样看着似乎与这铜壶一脉相承,据说是春秋战国时期的稀罕古玩。
她由此猜测一番不着痕迹的奉承了布氏几句,又获得对方好感度增加两成。
一组侍女奏起了阵阵雅乐,待投壶游戏玩上两轮,在旁人隐隐相让之后布氏得分最高,锦绣虽中得惊险却也与之平局。
在众人的起哄下布氏又命人设了朦朦胧胧的山水屏风与她盲投拼比了一回,最终略胜一筹。
随后大家又热热闹闹的或背向铜壶投箭矢或舞蹈着速投,玩着各种花样欢腾笑闹,如此游戏众人都很满意,仅有自诩贤淑文雅很少活动筋骨的兰聪苦不堪言。
本就先得罪了人后又几乎回回都投不中,会多惨可想而知。被众人鄙视的目光洗涮了足足一下午的兰聪纯粹是搬石头砸自己,多么的喜闻乐见。
殊不知,另一端魏五郎也不比她妻子过得舒坦。
西北苦寒且外有蛮夷风险重重,内则远不及京师、江南繁华,因而少有别处官员自愿来此,文官除了圣人亲信扼守关隘重镇外多为遭受贬谪之人,通常是一来就三五年没法返京或改去江南富饶之地,而武官则是本地人居多,虽有规定不能在原籍任职可也不过是所处县不一样罢了,左右跑不出这五六个州的范围。
因而应邀来参加杀羔会的来宾多少知道点惯例,头一日需由男宾亲手猎取部分待宰杀的野放于山林、牧场的羊羔,当夜只吃这部分客人自己打来的野味。
瑞雪初降的野外寒风刺骨,删丹地形地貌又颇为复杂,羊羔们养得粗犷特别会蹦跶,不少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根本就没法顺利获取猎物,为了不丢人现眼他们通常是次日才姗姗来迟,只负责吃罢了。
刚到甘州走马上任的魏五郎在京中倒能称得上是“精于骑射”,可那京郊小树林练出来的骑术,以及自家庄子里用肥得跑不动的兔子磨砺的箭术又怎能如常运用到真正的荒郊野外?
他起初对牧场的安排一无所知欣然协助上峰筹备着一切,等察觉情况不对后已经来不及寻个“身体有恙”的借口,因上牧监副监职责所在不得退缩,只好与众人一道出发狩猎去。
一路上马鞍磨臀、弓弦磨手,着实痛苦不堪,最惨的却是骑马于山脚拼命兜圈子却没一点收获。
灰头土脸返程的魏五郎又恰好偶遇满载而归的段荣轩,两厢对比他不由心酸如雨落。等到日落之后吃烤羊时,其脆弱的小心肝又深受打击。
删丹杀羔会有惯例,本年的头一只羊须得由在场的最尊者先吃一口羊头,而后再说着祝福语按地位分肉给余者,等一颗羊头分好后众人才可自由吃喝。
魏五郎先是看着刺史和阉宦来回谦让就觉得有些不舒坦,在路上他虽心知自己需要奉承段荣轩可因心里憋着气儿行事总有三分不妥当,可如今却见到握有实权的从三品官都能拉下脸的说上一箩筐好话,心里很是不得劲。
而后又见荣轩与刺史一起分羊头,一口一句“吃腮肉准能面如冠玉”、“吃眼窝可心明眼亮”等,他又有些期待,盘算着自己能吃到什么。
可慢慢等着却见两位尊者快将一颗羊头剔光了还没等到自己,顿时有些心凉……
作者有话要说:烤羊头、肉串
河西羊羔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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