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道:“那就眼睁睁看着楚军攻破城池,把我们一家都贬为贱民不成?”
她顿了顿,轻抚自己郭楷和郭颜的头,一脸担忧地说道:“妾身已年过四十,死不足惜,但我们的儿女还年轻,
妾身也早已听闻楚国境内对待士族和读书人的手段,你难道愿意看着我们的儿子被沦为奴隶,我们的女儿被楚军糟蹋么?”
说着,吴氏忍不住流下泪来。
“娘~~”
郭楷和郭颜也是吓的紧紧依偎在吴氏怀中嚎啕大哭起来,瞬间母子三人抱作一团痛哭流涕。
郭厚心烦意乱之下,将手中茶盏重重甩在桌上,大喝一声:“好了,你们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哭哭啼啼能解决什么实质问题?”
吴氏闻言,擦干眼泪说道:“老爷,为了咱一家人安危,还是赶紧收拾细软,连夜离城吧。”
郭厚道:“我若走了,其他不说,余刺史若知道了,那也是死罪啊,大汉律法明文规定,凡有镇守官员对敌不战而溃者,斩无赦!你们能不能替老爷脖子上的脑袋着想?”
吴氏反驳道:“那老爷留在城中就不会死了?楚军杀到,同样得死,何况事出有因,他余刺史难道就没有半点责任?
要不是他将蜀地各郡精兵调走,我们安能惧怕楚军?老爷,凡事都有例外,眼下这情形就是一个意外,
我们非是不愿意守城与敌鏖战,实在是寡众悬殊,余刺史又岂能这么随意开罪与你?”
郭厚闻言,陷入沉思之中,显然已经动心,只是还没有最后下定决心。
吴氏见此,继续蛊惑道:“何况,家父与蜀中各地官吏都有往来,他一定会替你多方走动走动,
大不了就官降一级,最差索性不做这官,但你的命却是肯定能保住的,还在犹豫什么啊老爷。”
郭厚终于被说动了,无奈地叹息一声,对吴氏说道:“我离开可以,只是这城中百姓该怎么办?”
吴氏:“这都是命,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老爷若有雄心壮志,大可将来回兵夺回城池,拯救黎民与水火。”
“罢了,就依夫人之言,即刻收拾细软,连夜准备出城。”郭厚最终选择了逃跑,即便良心上让他不允许如此,可也是“身不由己”,毕竟他同样怕死。
……
当夜,郭厚带上数百家丁和五百亲兵,装着四车家当,从庸州西门而出,向吴氏老家武都行去。
直至第二天早上,楚军出现在庸州城下之际,守城的官兵才发现太守府早已人去楼空。
失去了指挥的蜀军,顿时乱做一团,还未开战先自乱阵脚,很快就将这种恐惧弥漫到城中,登时让城内百姓乱做一团,拥挤在街道上,想要逃离这座城市。
“唉!”
宁遂看了眼城外的楚军缓缓逼近,长叹一声后,紧了紧身上包裹,走下城头,也加入了逃跑大军。
而宁遂这一跑,让本就没有斗志的庸州守军更加不知所措,各处守军将官见大势已去,聚在一起合计片刻,最终选择了向敌军投降。
仅隔一日时间,庸州城这座蜀地南方门户便在不伤一兵一卒情况下,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