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压的喘不过气,但明天就是假期,有肆意去玩的机会,众人又来了莫名的精神,决定结伴去商城游戏厅玩,也邀请了王衿伶和陈庭汉。
不过两人都没答应,陈庭汉是接下来有事,王衿伶则是明天有课,她作为模范高三生,周末理应和其他卷王一样,留校学习。
她嘴角噙着笑意,似乎是在想刚刚那瓶爆气的可乐:“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王衿伶背着双手,站在他身后,一同仰望。不过她仰头在看暗淡无光、拢于迷雾的夜空,而陈庭汉仰头则是在看她的容颜。
半晌后,兴许是脖子酸了,陈庭汉收回目光,道:“我年纪本来就不大,未老先衰的又不是我。”
“你还内涵我。”王衿伶故作恼怒,而后忽然有些玩味地道:“学弟,你真是有些不一样。”
陈庭汉揉了揉眉头,忽然感觉疲惫涌上心头,道:“哪里不一样?”
王衿伶挪步,坐于台阶上、他身旁,饶有兴致地看着陈庭汉:“这个年纪的许多男生,是听不得别人说‘幼稚’的,若是这两个字落在自己头上,多半会急于反驳、自证,你倒是一口就认下来了。”
“姐,你别试探我了。”陈庭汉苦着个脸,道:“我确实是想在海一中女神面前表现表现,确实瞒不过您的火眼金睛。”
王衿伶身着海一中的特色绿校裤,隐起的腿浑圆挺拔略微挑起,从下而上支着手肘,短袖藏不住细润姣好、雪白中透着粉嫩的手臂,如月牙般挽起,撑起脸蛋。
这颗脸蛋上似乎没有什么表情,干净洁白的让人想轻轻咬上一口,可如果结合她如细剑般挑起的眉和明媚的眸,这张俏脸便多了几分不可侵犯、洞若观火的意味,一眼便看穿了陈庭汉用戏谑玩闹作出的伪装。
真难缠。
然后陈庭汉像个最敬业的演员,虚假的笑意一点一点敛入肌肤,直到脸上没有什么褶皱,他缓慢下来,半真半假地道:
“如果是初中那会,我还真像你说的男生那样,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说我幼稚,说我不行。”
“现在不这样了?”
“嗯,因为我突然觉得,别人的目光是黑洞,不管我往里面填多少内容,黑洞里都折不出光来。既然壑谷难填,那就不如不填。”
王衿伶微微一顿,咀嚼着他所说的话。
随后陈庭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的那么文艺,其实也没啥意思,就是我自己没本事,所以我挺佩服你的。”
王衿伶在袋子里摸索,拿出一瓶可乐,旋即放下,换了一瓶无糖的茶饮。她抿了一口道:
“就像你说的,壑谷难填。如果你能考五十分,老师们就希望你下次能考六十分,下次你考了六十,他们还会希望你考上满分,如果你这科满分,那接下来的目标就是科科满分,直到你力不能及。”
王衿伶停顿一下,继续道:“这真的很累,也没什么好佩服的。
“高三的课程,对你来说还有什么新的知识点吗?”陈庭汉问道。
“应该没有。”虽用词略带疑问,显得保守,但她很笃定,就是没有:“虽说是周末补课,老师讲得也都是一张又一张做过的卷子。”
陈庭汉点头道:“那这个周末不如回趟家,好好休息一下。”
王衿伶轻轻摇头,道:“那还是学校里好一些。”
这话听进陈庭汉耳中,在心里泛起阵阵涟漪。起码她在高中最后的这一年还会敞开内心,偶尔软弱,还会说说真话,表达一下真正的自己。
两世相逢,她都是个一举一动没有破绽,仿佛训练到每丝肌肉的完美女人,唯独会不经意间流露出对家庭的隐惧。
陈庭汉一直都想究其根本,他内心深处想在她身上找到一些痕迹,以证明,她是在家庭的影响下,迫不得已才走上的这条路。
就像上辈子最后一次对峙时她说的那样,陈庭汉不过是在射标画靶,带着答案找问题。
尽管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在王衿伶的问题上,他确实是有些魔怔,但王衿伶也不像她自己宣称的那样,对家庭相当无所谓。
如果不在乎,她为什么要把相关的事情全部掩埋,讳莫如深?
上辈子他打定主意,要把王衿伶送进监狱,想给她找个悲惨的身世,不过是图个自己心里好受,这辈子他想把这些挖出来,是不想再让这个女孩踏上前世的轨迹。
打定主意的陈庭汉忽然开口道:“那,你翘过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