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清醒的时候,我已经被邀月,怜月她们扛着,乘着夜色逃出了那处小院。”
“当时一定很危险吧冯先生。那,当时你们是怎么离开院子的,你问过她们吗?”
冯玉清躺在阳台,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颇为沉痛的开口,
“那个时候,老班主和大壮牺牲自己,引走了鬼子。后面他们又回来了院子一顿扫射,但是很快远方又想起枪击声,枪击声密集不绝,估计是和人交上火了。
当时水池被枪扫射出好几个洞口,漏的院子里面都是水,鬼子离开的时候,踩在水上的声音很响,邀月和怜月她们两个在房顶听见后,偷偷探出头发现院子里已经没有鬼子的踪迹了,来到我躲藏的地方,将我拉了出来。”
冯玉清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后怕,更多的则是对二人的感恩。赵婉柔此刻也感叹起来,从最开始和部队一起,到后来戏班独行,最后连戏班的众人也分道扬镳,现在又是二人献身,自己身上还中了弹,命不久矣,这一路的辛苦波折最终没有换来希望,到这里就要结束了吗?
冯玉清此刻自嘲的笑笑,他想起那个时候胆小怯懦的自己,想起那一路上自己做过的那些蠢事,冯玉清真的感觉有些愧疚,他声音暗淡的开口,
“其实这些都不是最绝望的,当我们离开那个村庄的时候,在村子的外围,我们看见了数不清的尸体。当时所有人的都被那个惨象震惊,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不知道多少人的尸体,他们的胸膛被刨开,肚腹内的脏器散落一地,鬼子砍下其中几人的头颅,用一根木棍将其撑在身体旁边,各种各样残缺的尸体铺满地面,坚实的黄土地被鲜血染的漆黑,血淋淋的画面震惊了我们所有人。
邀月当时就冲到尸堆里,希望能够发现幸存者,最终我们除了见证更多惨烈的死法,一个幸存者都没有。男子没有一个身躯完好,女子则都是被扒光了衣服,身上遍布淤青和刀伤。那群人简直就是畜生,不,他们连畜生都不如。”
赵婉柔从冯玉清的言语中对当时的画面简单的想象一下,浑身的冷汗就簌簌直冒,更不要说当时就在现场的冯玉清了。赵婉柔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面前的人,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听见冯玉清继续开口告诉了她一个更加绝望的事情,
“你知道吗,当时那个情况,我们对班主和大壮已经不抱任何生还的希望了,我们只是希望能确认一下他们死前没有遭遇太多的痛苦。可是啊,我们最终还是找到了他们,当我们发现班主的时候,他的脑袋插在三根木棍之上,他的下颌被用力的撕裂,眼睛瞪的简直要掉出来,可想而知他失去气息前遭遇了怎样的痛苦。”
冯玉清停顿抽泣了一下,开口说起另一个同伴的惨状,
“大壮被我们发现的时候竟然还有一丝气息,但是他的肚子被刨出一个大洞,肠子被扯出扔了老远,腹腔内塞满了石头。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怜月颤抖着手想要将大壮外露的器官塞回去,邀月则是将腹腔内的石子一个个丢出,可是大壮只是拉着我的手,用最后的气息告诉我,带着她们快跑,让我们一定要活下去。”
或许没有任何一个词语可以形容冯玉清这时的心情,赵婉柔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安慰面前这个男子,她只能坐在他的身边,手握住他冰冷的手掌希望能够给他一些温暖。
冯玉清的泪水不断的滴落在赵婉柔的手上,过了好一会,他才缓过来,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抽出,
“啊~谢谢你赵小姐。不过那些其实都不算什么,毕竟最终我们还是活了下来,不是吗?”
赵婉柔低垂下眼眸,很快又抬起头询问,
“那你们后来怎么处理他们的尸体的呢?”
冯玉清此时已经摆脱了悲伤的情绪,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繁华的城市,淡淡的开口,
“没有处理。”
“什么?”
冯玉清转过身子,眼神中的冷漠死寂简直要将赵婉柔冻住,
“当时的情况,鬼子随时可能回来,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去埋葬他们,我们只能赶快收起悲伤的情绪,向着仅仅一步之遥的安全区前进。”
赵婉柔沉默,她理解他当时的做法,如果自己纠结于眼前的一切,想要埋葬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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