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这里的夜晚静悄悄（2）

一样，眯着眼睛把腮肉贴在枪托上，他的据枪姿势完全是教科书般标准。

    金录还在喋喋不休地抗议，直到一声“砰”的一声枪响打断了他。刚从岩缝里出来的狼武士带着一脸不甘，捂着胸口缓缓倒下。

    本来就算是没有变身，以狼人的身体素质也不至于被霰弹一击必杀。但月圆之夜的深度变身不是没有代价的，虚弱状态下抵抗能力已经大幅度缩水，再加上这些霰弹都被法案动手改造过，里面填装的锥钉可远比铅丸更有穿透力！

    当杀伤力越过临界点之后，火器命中要害的唯一结果，就是必杀！

    狼人的身体素质确实是比普通人强大太多太多了，但在心脏被射穿之后，这一点也就只能让濒死的痛苦和挣扎多延续一会而已。

    陆昭君甚至没有看一眼战果，只是拉了下套筒，让下一发子弹上膛。他的手很稳，稳得像是沐浴着月光的雕塑。他的眼神很冷，冷得像是浸在冰水里的麻扎刀。

    “砰！”又一个狼武士黯然倒下。

    金录浑身战栗，他一下子明白陆昭君的想法了——虚界入口毕竟是联结着两个不同的空间，既是咫尺也是天涯，这头的动静那头是听不到的！

    岩缝很狭窄，以狼人战士的块头一次顶多只能出来一个，而且为了方便逃跑，都已经解除了变身。只要把握好节奏，这些一个一个出来，而且毫无防备、状态虚弱的狼人，就是排队送上门的活靶子，不会有任何时间做出任何反应！

    这和杀猪有什么区别！

    金录的双腿在抽风般颤抖，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明明还是夏天，他却感受到一种凛冬般的酷寒。

    唯一的问题在于，只要中间出现哪怕一次失误，断了节奏，狼人武士就很有可能获得喘息的时机。介时挡在他们面前的一切，都会被撕成碎肉的！

    他就不害怕自己会失误吗？金录以为自己早就摸清了陆昭君，这一刻却忽然觉得从未真正认清过。

    “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他的有猎枪~”陆昭君在轻声哼唱着歌。

    很少有人知道，其实陆昭君这个粗枝大叶还有点艺术细胞，他当年唱歌不错，差点选进文工团。

    有时候夜深人静他就会想，如果当年选进了文工团，是不是就不会去前线，也不会有那一发落在身边的炮弹，那现在自己没准已经是个老艺术家了？

    断断续续的歌声，一发一发的子弹，收割着鲜活的生命。

    金泉是最后一个从虚界里出来的，他还沉浸在巨大的懊丧和失望之中，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大脑根本反应不过来，整个陷入宕机。

    他抬起头，看到了枪口，看到了人，也看到了那一双寒光熠熠的眼睛。

    陆昭君冲他意味不明地歪头一笑，才从容地扣动扳机。

    浓烈的硝烟味里，枪焰在黑夜中绽放，仿佛死神举起了镰刀，收割了一切声音，只留下一片寂静。

    “又下雨了。”白诺脸色苍白，伸手接住几滴雨星茫然道。

    “下雨好，下雨能洗刷一切罪恶。”陆昭君站起来，噘嘴吹散了枪口的袅袅硝烟，“我枪口压低了一寸，他还没死，拽过来问话。”

    这一刹那流露的睥睨，彻底屠杀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