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宋萧然公然在台上嗑cp吗？

    “是吧，小齐。”

    徐枳握着话筒看向了宋萧然，这句话有坑啊，宋萧然是故意给齐扉挖坑呢。宋萧然不想让她进决赛吗？徐枳嗓子哽着，她不能说话。不管导师们怎么针锋相对，刀来剑往，她都不能开口。

    “唱的不好自然是要批评，可，徐枳的实力，有这种可能性吗？”齐扉抬了下眉，转头凌厉黑眸掠过宋萧然，“她的努力，她的优秀，她的坚韧不拔，谁能不喜欢她？宋老师不喜欢她吗？还是赵老师不喜欢她？不喜欢徐枳。”齐扉从座位上起身，高挑挺拔的身形利落，他缓慢的转身面对观众，道，“清风同意吗？”

    徐枳的粉丝叫清风，这句话一语双关。

    瞬间，徐枳的粉丝疯狂的尖叫，“清风不同意！”

    “清风徐来，枳子花开！清风爱你！徐枳加油！”

    清风抓了纸巾捂在脸上，少年的骄傲让他转身，背对着徐枳挥了挥手，走向了舞台，开始了他的告别。

    徐枳跟陈梦握手，忽然台下一阵儿喧哗，不知道在吵什么。徐枳握着陈梦的手回头看去，猝不及防看到了舞台大屏幕上出现的穿红色长裙的女人，她戴着口罩，头发高高的盘着，露出精致流畅的脖颈。下巴高傲的抬着，依稀能看清精致的眉眼。徐枳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嗓子发干。

    徐枳的场外投票六百七十万，尽管他们之前有心理准备，看到这个投票数还是震惊了。节目组投票有限定，会员一个人能投两票，非会员一个人只能投一票。

    “盛夏清透日光，玻璃城堡明亮。”

    “我想乘着万千爱意翱翔——”

    他现在心情很差，如果徐枳今天出什么事，他跟青柠跟徐云青那边都没完。

    “没事。”徐枳抿了抿嘴唇，嗓子干的厉害，她抬手捂了下脸，意识到不对又放下去，说道，“我没有事。”

    轻悦的口哨声遥远，飘向了天边。

    他带来的水果里，一半都是荔枝。

    “这不是结束，这只是开始。”徐枳抽纸递给他，说道，“未来可期。”

    徐枳的粉丝数量庞大。

    徐云青算什么？影响了齐扉才是大事。

    不是徐枳之前报给节目组的那首《少年》，《少年》是钢琴演奏。台上早就摆上了一架钢琴，但徐枳没有用。

    徐枳茫然四顾，舞台对面齐扉正大步往这边走。他步子很大，脸色沉的很明显。黑眸暗沉，正看着她。

    他看到徐枳想走过来，徐枳转身走开了。

    “没事。”徐枳咬着橘子味的硬糖，说道，“我要换歌。”

    陈梦pk掉了周应安。

    “我想踏着银河折月亮——”

    “一荤一素一个汤，有房有院有灯光。”

    “少年人坐在琴房，弹奏着人间理想。”

    齐扉没回答，只是抬手整了下衬衣领口。

    “我想踏遍星河万里张狂——”

    可能是想给节目再添一把火，借着徐枳炒一把热度。一个天才创作者，再加上一个良好的家境，一个钢琴家的母亲，可太好炒了。节目组根本不在乎徐枳会怎么样，会不会被影响，徐云青也不在乎徐枳能不能接受。

    “那是徐云青吗？她怎么来现场了？”陈梦看徐枳的脸色惨白，妆容都压不下去的那种白，说道，“你先去吃颗糖，你的糖呢？”

    二十三岁，他说他们是重逢，是重逢还是一场漫长的等待？

    主持人惊喜，“是徐云青老师吗？”

    她重复了一遍，她听到观众席粉丝声嘶力竭的尖叫，她扬了下唇角。她有勇气面对所有事，她可以张扬。可以追求任何理想，她做什么都不丢人。

    六百七十万就算全是会员至少有三百多万真实粉丝，而这些会员，数量也足够庞大了，青柠今年赚疯了。

    舞台的另一边一片寂静，台上主持人在介绍规则。

    旁边的席宇只有一百万票，差距巨大。现场观众投票，徐枳的分数稳居高处，几乎满票。

    徐枳用有点哑的嗓子唱高音，这段有种撕裂感。那是她的全部梦想，被时光埋葬的梦想，被她撕碎又黏起来的向往。

    徐枳抚着吉他的手指快了起来，吉他音轻快，她的声调也愉快起来。

    猜测的观众席静了下来，这声音有安抚的作用，像是寂静山间伴着风声的鸟儿鸣叫，清远嘹亮。

    五分钟时间，她能调整过来吗？徐枳好不容易有点自信，好不容易找到曾经的荣光，这些人前赴后继的跑来影响。

    “徐枳？怎么了？低血糖吗？”陈梦感受到徐枳的手心冰冷，问道，“没事吧？要不要叫队医？”

    清风在枳子的世界里存在，无声无息。

    “时间变成了过往——”

    曾经做过的梦，她还能再做一遍。

    徐枳接过陈梦递来的糖，剥开含到了嘴里。挥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徐枳不是低血糖，可如今她只能装低血糖。太突然了，她不知道徐云青为什么要来。

    他写东城湖，他写启程，他写未央街，他写光阴少年。

    你敢把礼物送给我，我就敢坚定的戴给全世界看。

    “玻璃做的透光琴房，抱着吉他弹少年轻狂。”

    “绿叶被风吹黄——”

    短暂的停顿，徐枳立刻回神，清醒过来，摇头示意齐扉别过来。

    “我想被南风吹乱模样——”

    “我想看一看星光落在心上。”

    齐家的背景，其实齐扉不应该进娱乐圈。他在钢琴上造诣很高，如果他继续弹钢琴可能会走上另一个顶峰，那是更适合齐扉的路。钢琴家，音乐家。他为什么要进娱乐圈？为什么会在舞台上唱歌？

    徐枳不追星不看新闻，怕看到徐云青的消息，也就错过了齐扉的出道。

    几近清唱，她的嗓音少了之前的清亮，多了几分哑，正好配吉他。

    她现在可能唱不了之前的歌了，那首少年需要更清亮的嗓子。

    这个回合她们都摘下了耳麦，话筒离的远，陈梦说话只有徐枳能听到。

    萧岸转头看向齐扉，徐枳这么狂啊？临时换歌？而且是一首没有录制过的原创曲目。没有调音没有伴奏修饰，连他都不敢这么做。

    徐枳握着话筒，对上齐扉的眼，那里仿佛是漩涡。她弯了眼睛，清清白白的朝齐扉鞠躬，“谢谢齐老师。”徐枳开口时嗓音有些哑，有一个人坚定不移的站在她身后，无论她做什么，他永远支持她，“谢谢宋老师赵老师萧老师。”

    齐扉再一次联系她，是她十七岁在平台上不露脸的唱歌，他要签她。

    “她怎么了？小月亮没事吧？”萧岸已经关掉了麦，压着声音跟齐扉说话，“徐云青怎么会来？她不会真跟徐枳有关系吧？”

    耳麦响起了开始倒计时，齐扉扶了下耳麦，从座位里站了起来。

    《人间理想》几个字出现在大屏幕上，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

    导演组那边给了信号，主持人报幕，“徐枳带来原创曲目：《人间理想》。”

    你跟我发信息了，我就敢出席你的毕业典礼。哪怕这件事荒唐，哪怕这件事离谱到不可思议，我依旧会出现。万众瞩目下，出席你的毕业典礼。

    她转身面对观众席一片灯海，在欢呼声中，鞠躬，“谢谢——清风。”

    全世界的人都不爱她，齐扉也会坚定的爱她。

    齐扉摊开修长的手，脊背在衬衣下清晰凌厉，黑眸中带着一点张扬的骄傲，下颌微扬，在欢呼声中，笑着注视着徐枳，“清风爱你，世界爱你。大胆点往前走，我们在你身后，徐枳同学，加油。”

    “岁月不再炽热滚烫，晚风伴着夏末的夕阳，脊骨弯成了新月的光。”

    这是节目组搞的，没有跟齐扉打招呼。

    她跟徐云青断绝关系了，她不再跟徐云青来往。所以徐云青那边的人，她看都不会看一眼。

    第一盏灯光亮起，舞台中央徐枳抱着吉他捏着一个木口哨。那是她曾经被嫌弃的‘破烂玩意’，意外的安静，她一只手抱着吉他。

    席宇哭的徐枳肩膀都湿了，他嗷嗷痛哭。

    你敢唱我就敢听。

    齐扉转身走了回去。

    舞台暗了下去，随后口哨声悠然响起。

    吉他主节奏，她的唱腔悠扬，声线平稳。吉他、口哨都是徐云青口中的不务正业。却在她手里组成了美妙的音乐。

    毕业典礼那天，他回北京是巧合还是故意？徐枳急性阑尾炎，他不到五分钟就赶到，也是巧合吗？他在徐枳的外婆家住了很久，他知道那串红玉是什么意思，他戴到手腕上让记者拍给徐枳看。

    “我想到任何一个地方——”

    他们只在乎热度在乎数据在乎话题度，在乎节目这么一搞能赚多少钱。

    连风都带着爱意，世界爱她，你有什么资格不喜欢？

    徐枳对徐云青的抗拒有多深，齐扉很清楚。

    “我想碰触世间的向往——”

    徐枳太疯狂了。

    “徐枳，两分钟后上台。”编导喊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她只能装低血糖，掩饰刚才的失态。

    “你问我还有没有理想。”

    徐枳放下了口哨，拨动着琴弦，她干净嗓音响彻整个舞台。

    高音渐渐平息，变成了平静的低唱。

    另一边的齐扉也站了起来，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冷沉，转头看向观众贵宾席，下颌紧绷，薄唇抿着。

    徐枳最后一次见他是十五岁，他去看外婆。穿着黑色的连帽衫，戴着口罩帽子，徐枳从他很长的刘海认出来是他。

    主持人还在跟徐云青互动，徐云青站起来优雅的朝观众席粉丝打了招呼，态度高高在上的坐了回去。

    齐扉停在舞台边缘，他抬手解开了一粒衬衣扣子，片刻后又把扣子扣回去，喉结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