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布道收徒

，那人接过银子虽然没见陆云穿道服也说了声：“有劳小道爷了”。然后那人又说：“道爷您把这货交给我就行了，我负责送到官府。我家已经有人报官了，估计也快追来了。这里就不劳烦道爷费心了。”

    陆云见这样一个断臂孩子觉得于心不忍，跟布道真人说：“师父，是不是这孩子有难处才这样的。”

    布道晃了一下孩子，那孩子能说话了，布道问他：“为什么偷人东西。”

    这孩子虽然很恨陆云，但见这时替他说了句好话，所以对他有了几分信任他哽咽着说：“我娘快死了，我要救她。”

    那掌柜听孩子这么说赶紧抢话说：“道爷别听他的，说了一年多了，也没见他娘在哪？死不死，活不活谁知道？”

    布道一听这话说的好刻薄，但不理他还不行。人家是事主，还占着理，所以跟他商量道：“这事你别管了我在这里等官府的人，你出去如果见到了，让他们到这里来寻我们就是。”

    这个掌柜的知道道人身份尊贵，再加上看到布道有几分道骨仙风的样子，所以没敢反驳。反正自己的钱拿回来了，不想多生事端。只好拱拱手说：“那就请道爷多费心了。”说完领着两个伙计走了。

    看他们走远，布道再次问他说：“你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如果是真的，我帮你救你娘。”

    孩子一听布道愿意帮他救娘，眼泪一瞬间就下来了，然后就要跪下，可发现还是动不了他说：“我娘都病两年了，我七岁那年就病了。她的病很怪刚开始有点钱我去找大夫，大夫来了开了两副药，吃了有点效果。但还是不见好就是维持，直到我把家里的钱都用光了也没见好。再后来我就卖东西，卖房子，用这些钱给我娘续命。”

    可能是越说越勾起伤心事了，所以孩子哽咽的更厉害了，半天没喘上气来。布道知道这孩子长期营养不良气不够用，布道轻轻的给他身体里灌注了一缕清气。孩子才把这口气喘上来继续说：“后来我们没地方住，我就抱着我娘四处找旮旯胡同没人要的破房子住，被其他乞丐发现了我们就得走。我要是要饭能维持自己不饿，可是我娘的病怎么办啊！我后来就去偷钱，有一次被抓砍了右手，还好老天爷对我不薄总有成功的时候，所以才帮我娘续命到现在。可是现在又不行了，我娘都两天没有药了。”说完放声大哭，然后求布道真人说：“仙长求您大发慈悲，救我娘一救吧！只要你能救我娘，你就是救苦救难的道长菩萨！我给你当牛做马都可以。”

    陆云本来挺感同身受的，自己哥哥那一幕幕的事情浮现在眼前，正跟着流泪呢！没想到被他这一番话给气笑了，这真是够乱的了，道长跟菩萨弄一块去了。但转念还是悲从中来，如果真是这样，这孩子比自己苦的太多了。

    这时只听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快步过来。陆云抬头往那个方向望去，看见两个挎刀官兵正小跑过来。很快就到了近前，然后纳头就拜，还说着：“叩见仙长大人。”陆云一听今天是长见识了，道长又跟大人联系上了。其实也不奇怪，他们刚走，客栈的小伙计就去回禀给官府那边了。时间、方向、一个道人、一个孩子都对。所以这些官兵可以肯定，眼前这个就是上面说的只管磕头不要多问的道爷。布道又一皱眉，最烦这个天天有，心里念叨着以后这京城自己说什么也不进了。没办法现在还得搭理，他吩咐说：“起来吧！跟我走一趟，看看这孩子的娘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也跟着做个见证。”

    两个官兵抱拳称是在后面跟着。那孩子看这个道人有这么大的面子，连官兵都给他磕头。既害怕又感觉有希望，战战兢兢的在前面带路。七拐八拐走了好一阵子，才在城西一处特别偏僻的地方，发现一处残垣断壁。孩子领他们走进去，只见墙角落里一个妇人盖着一床又薄又破的被子躺在地上，还好身下铺着很厚的草。但看那妇人已经没什么人色了，孩子也发现今天不对他赶紧过去喊：“娘，我回来了，你睁眼看看我，我带人回来了，这位仙长说他能救你。”可是再多的泪水也没叫醒他的娘。布道对陆云说：“他娘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让他哭一会。然后我有话要问。你现在过去陪他一下，这孩子很虚弱。”陆云“嗯”了一声过去陪孩子，孩子哭他也哭，他哥走那天的情形好像完全重现了。

    布道转过身来对两个官兵说：“一会儿这妇人的后事你们帮着处理好，这钱我来出，先别走听我吩咐。”

    两个官兵哪里敢擅自行动，乖乖的站在一边听吩咐。

    布道见两个孩子还在哭，只好过去问那个孩子说：“你平时给你娘吃什么药？”

    孩子哭得死去活来，现在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娘死了，根本听不见布道真人的问话。布道真人只好念了几句清心咒，帮助孩子稳住情绪，继续问：“你把给你娘开药的方子拿给我看看。”

    孩子这才稳稳了情绪抹了把泪，从腰间拿出一张纸递给布道真人。布道真人打开药方一看这是治肺痨的方子，只是只吊命不治病，也就是说方子没错。但只能吊住一口命，只要断药就得死人。这方子是要配合其他方子使用才能治病救人的。看来这大夫欺负这孤儿寡母没人撑腰，给开的不是救命的方子而是吃钱的方子，真是丧尽天良啊！

    布道看这个方子真是怒火中烧，好久了没生过这么大的气了。他自己念了几遍静心咒，继续问孩子说：“这方子是谁开给你的？”孩子抽搐着回答说：“城北北仁斋。”

    布道回身怒不可遏的跟官兵说：“这方子只吊命不治病，这是吃钱的方子啊！这好比是在吃人血馒头啊！今天孩子没钱了，妇人也死了。这样的药房还要他什么用。你们官府这些年就不知道他们的黑心吗？你们是怎么为百姓办事的。还有城里有这样的孩子，你们怎么就不知道？这可是天子脚下啊！怎么成了藏污纳垢的地方？”

    两个官兵一听可吓坏了，一是因为这方子的事，二是这道人的怒火好像更吓人。两人扑通跪倒说：“仙长我们只是小兵卒，这些真不知。”

    布道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但对他们搪塞之词很不满。布道怒道：“就应该你们知道，你们的老爷来跟我说不知道，我还理解因为你们下面没跟他说。那你们为什么不知道。”

    两个官兵连忙磕头说：“我们不是负责这边的，我们今天刚刚换岗过来，请道爷息怒。”

    布道强压怒火说：“好！你们两个把这个妇人背上，我跟你们去府衙亲自看看，这事到底归谁管？”

    这时那孩子已经听明白了。这两年来自己一直都被人耍的团团转娘就是这么死的，家也是这么没的。这个现实他一时半刻真接受不了，一口闷气没上来晕死过去了。陆云赶紧把他抱住，布道看见后对官兵说：“你们两个一人一个给我背好了，前面带路我去你们府衙说话。”两个人哪敢不听，背起两个人就走。陆云跟师父说：“师父那孩子先不救醒吗？”布道说：“没事，为师自有计较。先不急着救，到了府衙再说。”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在城中间离皇宫不远处有一个很大的府邸，门前有一对鼓和石狮子。门口的衙役看到自己两个伙计背着两个人回来。后面还跟着一个道人和一个少年，都觉得奇怪。不过都猜到那道士身份不一般，赶紧过来帮忙。一阵忙活来到了办公审案的大堂内。这是京城，所以这里只有府衙没有县衙。府衙的官老爷自然官位要大一些，但是听说这位道士来了。虽然不是很了解他的身份，但是有人通过气说是贵客。所以他不敢怠慢，不一会就升堂出来，先走到道人面前行礼鞠躬。布道真人因为今天的事情对这个地方官非常不满，所以没给他好脸色看，“哼！”了一声说：“知府大人不用跟我客套了，赶紧断案吧！”

    这位知府碰了一鼻子灰有点恼怒，他心想就算是贵客又怎么样？还能来我这里给我脸色看，我这知府不是摆设。这可是京城，谁还不认识几个皇亲国戚，要不这个京官怎么当。随即一甩袖子说：“道长好大的威风啊！这断不断案是本官说了算吧!念在本朝亲道份上，我不与你计较。虽然上面有人让我好生照顾你，本官该做的已经做了。没有失礼的地方，你要是没什么事就退下吧！刚刚他们已经说过事情经过了，这也不是你说是人家吃血馒头就是了的。这要多方查证后才能给人定罪，再说孰是孰非你一个道人还是不要过问的好。”

    布道一听反倒心平气和起来，他不慌不忙的说道：“看来是贫道失礼了，这几天也劳烦知府大人多方照顾了。但今天这事我还真的要看看结果。”

    这位知府一听恼羞成怒他说：“请道爷别以为着有点人脉，就可以在京城府衙里作威作福，我这里代表的是天朝威严。”。

    说完高呼一声说：“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道人驱赶出去。”

    那些衙役一听老爷吩咐一拥而上，六个人拿着杀威棒过来。布道确实想暂时离开这里再说，反省了一下自己，刚刚进来时态度确实不对。堂堂知府衙门真的不能容下他这般气势凌人。

    想到这里主动说道：“那我们师徒二人就先行告辞了，不过那孩子能否交给我照看一下，他晕死过去了，我帮他救治一下。”

    没想到那知府说道：“既然是过来报案，自然要留下审理，这个就不劳烦道长了。”

    布道看了一眼那知府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淡然一笑他又站好说：“好，你审吧我听着，孩子也快醒了。”

    知府见他又不走了有些气恼，现在他觉得自己占着几分理，根本没把布道放在眼里。不管谁来了都可以按这道人大闹公堂处置。另外这个道士要是弄不走，有些事真不好办。想到这儿他吆喝一声：“来人，把这大闹公堂的道人给我拿下！”布道跟陆云说：“你练练手，有问题师父顶着，出手別重。”陆云心里是最有底的，师父后面坐着的人可是皇帝陛下。所以想都没想，一个箭步来到这六七个衙役面前，左一拳右一脚，三下五除二都给打趴下来。这知府一看好啊！你这道士真不嫌事小啊！现在可是造反了，他高声喝道：“你竟然敢打官兵衙役，你这是想造反啊！我看今天谁能保得了你！”这时他旁边师爷早已经出去调动人手去了。布道没理他，找了把椅子坐下了，这时那昏倒在地的孩子也醒了，看见这混乱的场面不知道是怎么了。这时陆云过来把他拉在师父后面站好，告诉他别说话，孩子只好乖乖躲在后面站好。

    这时这衙门里的百十来号衙役都围了过来。陆云往中间一站，雄赳赳气昂昂，真有些英雄气概。来到的官兵看见地下倒着起不来的那些衙役，有点不敢近前。这时知府急了喊道：“抓人啊！有人造反你们还不抓人！”

    这群衙役这才一拥而上，不过打架有时人多反倒添乱。特别是没章法的乌合之众更是没用，他们自己有时就互相掣肘，心还不齐再加上平时是作威作福的。天天也疏于训练，跟军队士兵没法比。陆云感觉这么多人都没有那几只狼厉害，百八十人一会儿工夫也倒了一地。

    这个知府早就看出不是对手了，早已派人进宫禀报请求兵马支援了。布道真人也不动，只是那孩子吓傻了！大闹府衙虽然小也知道这是没啥活路的，他真不知道这要怎么收场了。吓得浑身哆哆嗦嗦，一时间手足无措身体在布道后面藏了又藏。

    这知府也傻了，做了这么多年的京官，做梦都没敢梦过这个情景。打倒这么多衙役不说，竟然还不跑，这是等什么呢？脑袋多啊？

    这个场面就这么僵持了一个多时辰，这位知府没等来兵马，却听到外面喊：“皇帝驾到！”

    当这几个字传到耳朵里时，这个知府也不傻现在几乎能确定这个能惊动皇帝陛下的道人是谁了。有些事不是很清楚，但也不是没听说过。毕竟皇帝修道，有个道门师尊的事儿也不是秘密。他哆哆嗦嗦想挪步过去给布道真人磕头。但腿这个时候竟然不听使唤了，半天没走出一步。他只好对旁边的师爷说：“快，扶我到仙长那里去。”

    师爷更不傻赶紧搀扶自己老爷过去，到了近前两个人双双跪倒边磕头边说：“请仙长饶命！”

    这个时候皇帝的仪仗队也到了府衙外面，从皇辇上走下了中原皇帝。陈公公在前开路，宫女在左右服侍。

    进了府衙大堂后，只见那一百多人都挣扎着跪倒一片山呼万岁，知府也转过来跟着山呼万岁。只有布道与陆云无动于衷。这么多人良帝走不到师尊面前，他向陈公公使了个眼色。陈公公马上会意，陈公公对知府说：“于大人，还不赶紧让他们滚出去，他们挡驾了。”

    这个于知府方才醒悟，赶紧让衙役退出去。等他们都走干净后，良帝赶紧走到布道真人面前行了个礼恭恭敬敬的说道：“师尊，弟子来迟请勿怪。”

    今天的布道真是有些气不顺，他站也没站看也没看这高高在上的皇帝只是淡淡的说：“你在我面前从不缺礼数，我很感激你，但我希望你把这份礼数还给天下苍生！”

    这良帝被师尊说的有点脸红，另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被教训。这滋味对于一个万人之上的皇帝来说，实在是太难受了。但面对这位他只能受着了，这个根本不能当人看，谁见过几百岁的人。

    他忍着性子说：“弟子知错了，请师尊息怒。”

    现在要说比这皇上更难受就是跪在下面这个于知府了，他现在只求速死。皇帝来了不怕，而是皇帝这谦卑的态度太可怕了。

    布道真人“哎！”叹了口气，稳了稳情绪怒火稍消。毕竟是修行了几百年的人了好多事都看开了，气来的快走的也快。只是好久没遇到过这么丧尽天良的事了，有点义愤填膺。布道真人缓了缓说：“这是你的京城都是你的百姓，他们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这里都如此藏污纳垢，别的地方怎么办？通过这件事你好好反省一下吧！我这个当师父今天有点越俎代庖了，我也下不为例。”

    良帝一听师尊主动先认了个错，更加感觉脸臊得慌，连忙说：“师尊不用道歉，这是我的江山也是您的，我们良氏帝国您已经帮我们守护很久了。今天一事让师尊动了雷霆之怒，是我不对，请师尊责罚。”

    布道真人看着对自己态度永远恭敬的皇帝也是很无奈，他没办法只好说：“就这样吧！我想好了，这个断臂少年我带回山了。可能命中注定有这一场机缘，至于其他事你好自为之吧！以后为师能操的心就操，不能操的也没办法了。”

    说完站起身来对后面的少年说：“你可愿意跟我走？”

    那少年虽然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早就傻掉了，但还没傻透还是看明白了一些事。原来这个道长真的道法通天，连皇帝都管他叫师尊。自己娘也死了，还有什么可牵挂的，能跟着这么一位道法通天的道长有什么不好的。所以也没犹豫马上答应道：“愿意，愿意，愿意！”一口气说了三个愿意。

    布道微微一笑说：“好！跟我走吧！你娘的后事你不用管了，我保证会风风光光给她葬了的。”

    不过这孩子说：“现在就帮我火葬了吧！我要带着我娘的骨灰行吗？”

    布道向他投来了赞许的目光然后说：“可以。”

    良帝一听赶紧告诉陈公公去办。

    这期间布道又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跟这个皇帝弟子说了一遍并嘱咐道：“你要知道见微知著，这个京城和这个国家你得好好重新整顿一番了。”

    听完布道真人亲自把事情经过讲过后，这个皇帝真是大大吃了一惊！没想到就在自己的脚下竟然有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他马上吩咐陈公公把这里收拾一下，自己这个皇帝要亲自审理这个骇人听闻的案子。布道又对良帝说：“你这个知府你也好好问问吧！”

    其实这就是布道多余了，这个皇帝还没笨到这个地步。另外他敢在自己师尊面前趾高气扬大耍官威，让他今天颜面尽失，不扒他几层皮下来这气是不会顺的。

    良帝说：“请师尊放心！我会彻查一遍的。另外禀告师尊，昨天我们商议的事情，我今天早朝已经派人着手去具体商议了，有了万全之策我就马上实施。”

    布道点点头说：“行！这个做的好，做事就要雷厉风行。”

    说话间外面人已经把骨灰用坛子装好，送到了孩子面前。孩子见到骨灰又是一阵伤感，眼泪哗哗的流。

    所有的事都办好了，布道才领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继续赶路。这里的事情就留给这个皇帝处理了。良帝把他们送到衙门外面，在布道的再三挽留下才没有继续往前送。

    半个月后，于知府的全家以及京城内所有跟于知府沾亲带故之人通通斩首示众，虽然没牵连九族但也没好多少。那家北仁斋下场更惨，直接诛九族。良皇帝随后在全中原开始整治贪污腐败，并大力改善民生民计。这都是民心所向的大好事，赢得天下百姓赞誉一片。

    一个月后布道带着陆云与小水灵和那独臂孩子日夜兼程返回到了五仙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