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想到隔开血尸与我的那条结界林默也不能进去,但是还是怀抱着一丝的侥幸将他带到那里,真的看到他刚刚恢复的神智再次昏迷下去才肯死心。
他根本就不能靠近那里,在距离废宅还有几十米的时候就开始打哈欠,精神就开始涣散,神智开始不清醒。他们竟做的这么绝!
我忽然想到被我丢在这里的刘九娃跟张玉,废宅外面已没有了他们的踪影,地面上残余着些许的血迹,被郊外的风吹着沙尘埋过,血迹已不复能看到,仅剩淡淡的血腥气还残余在空气中。
没有看到他们断气我有些不甘心,可他们人已经不在这里了,我亦不好再紧追着作什么。血尸举起双手靠在沈宅最边界的地方,眼睛直直的看着昏迷在一旁的林默,愣了半晌异常激动地嗷嗷叫起来,不停地用手捶着那边界。
如果这一魂一魄被封存了三百年,那一切它都是知道的!
“沈君旭?你是沈君旭,是不是?”血尸那混沌的猩红眼睛映出我的身影,它不再捶打结界的边界,而是安静地将手贴在那里,不住地点着头。我伸手贴上它的手掌,一模一样的手指,惨白的熟悉的一张脸,以我的尸身封锁住我最爱的人的一魂一魄,我究竟如何得罪你们了,要如此对我们!
贴在结界边界上的手紧紧地攥起来,我攒足了所有的力量朝着那结界一拳打下去,那效果便如同一介凡人之躯打在一堵坚硬的墙壁上,我的拳头被弹回来,可墙壁却分文未动。
“为什么要如此对我们!”我蹲下身子来抱着膝盖,左侧是林默右侧是沈君旭的一魂一魄,左边的人在阳间被人与阴魂纠缠着麻烦不断,右面的一魂一魄被封印在我的尸身内,可我却连碰都碰不到!
我为什么会这么没用!我算什么地府阴司,我有什么齐天之力,我连自己最爱的男人都保不住!手指长出长长的指甲抓着掌心,穿破了掌心,从手背上刺穿出来,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念……念……”一道含糊不清的女声,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震惊得抬起头来,伸手擦掉眼睛中多余的液体,经过那污秽不堪的血衣看着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一张脸,嘴巴一张一合之间,嘴型吐着的字正是“念”!
“小哥哥!”我跪到在那里,双手扒在结界上,再也忍不住沉重的眼睛,婆娑的泪眼却终不肯移开半分,痴痴地看着“他”念着我的名字,对着我苦涩的笑……
送林默离开之后,我挫败地回到地府。
刚进自己的办公室,却见小黑跟怨婴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趴在我的桌上瞧着什么。若小黑静下来该是不难,再怎么说他总归是懂事的,可能让怨婴静下来那决计是不容易的,他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
我悄然走过去,顺着他们的视线透过仅余下的窄窄的缝隙往下看,只见他们正盯着阎王当年交给我保管的密卷看得不亦乐乎。我不由得翻了翻眼睛,问了句:“有什么好看的吗”
“啊,念念你回来了!”
我突然开口的声音似乎将他们两个都吓到了,小黑腾地一转身往后一靠扶住了桌子,这架势刚刚是看的多入神。徒徒一张白卷,也能这样入神?
怨婴盘着双腿还坐在桌上,一见我忙伸着两只小胳膊,两只小爪子不停地挠着吱吱的冲我叫,似乎受了多大的惊吓。看它那样子我过去将它抱在怀中,也着实不容易,能将它吓成这样。
“你……”
小黑在旁边想说什么,我却只顾紧紧地搂着怨婴,低头轻声哄着它,待它稍稍安定些,才冷着一张脸一把扯住小黑的耳朵。“我不在的时候对它做什么?把它吓成这样!”
“哪里是我,明明是地藏密卷吓得它!”小黑讲着从桌上站稳,然后过去将展开在桌面上的那卷轴收起来递到我面前,问我:“念念,原来地藏密卷一直在你手中,你居然一直都不告诉我!”
我低头瞟了眼那卷轴,然后看着小黑。“地藏密卷?”
“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地藏密卷!别装了,你装的一点都不像,当着这小不点的面,要做榜样不能撒谎哈!”小黑顿了顿又自言自语着。“有这宝贝,我可得好好玩玩,想知道这阴阳两界啥事,想哪现哪!”他又把那卷轴打开,手掌附在卷面上,那卷面上竟开始浮现出阳间的画面。
想哪现哪?我想起当年阎王将这个交到我手中的场面,我直接将卷首收起来,回来后便一直丢进抽屉里面,一放就是百余年。莫不说当年我对于阴阳两界之事从没好奇心,即便是有,我也根本就是他们手中的一条走狗,他们说什么我做什么,指哪里我就去哪里,更不用说我根本就没有感觉,根本就不会有多余的想法!
阴谋,这是个天大的阴谋!
小黑看到自己想看的那一幕将这卷轴扔到我手里。“念念,有了它,你还怕不知道三百年前的事实真相吗?”
我紧紧地攥着那卷轴,只觉得报仇的时刻到了,我会好好记下那所有害过我与沈君旭的人或鬼,这些帐我会一笔一笔地收回来。
我抱着怨婴走到椅子上坐下来,将卷轴摊开在桌上,右手放到了卷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