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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战连忙上前虚扶,自嘲道:“将军少礼,我就是一个被刺配至此的流犯,担不起将军先生的称呼。”
萧战又道:“将军不是说有三题吗,尚余一题,将军为何不问?”
“军师言两题足以证明先生身份,最后一题军师想当面请教。”
萧战连称不敢。
步云命人将萧战从囚车中放出来,便道:“先生还请上马,军师已在镶北城虚席以待。”
萧战拱手道:“将军稍待,我有些事情还需处理,可否准我收拾一下。”
“自然。”步云理所当然地说道:“军师命我等以礼相待,别说片刻,即使是再久,我等也不能违背。”
萧战似忆及某事,明朗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黯淡,沉声道“不久,我也等不了那么久。”
言毕,萧战三步两步并作一步,急匆匆的赶往老孙头所在之处。他这辈子从没有这么希望被人欺骗过,因为如果方进是骗他的,老孙头便还活着。
萧战粗鲁地推开房门,入眼的便是两人。
一人躺在床上,萧战几乎听不到他的鼻息。另一人比他还年轻,此时满面泪痕。他循声望去,见来人正是萧战,愁苦的小脸上出现一丝神采,惊喜道:“战哥儿,你可算回来了。”
萧战的视线根本没有放在小林子身上,眼睛直直盯着躺在床上的老孙头,悲从中来,扑也似的跪倒在老孙头床前。
小林子也一起哭道:“孙爷爷就快死了,他说他一定要见你最后一面,所以坚持到现在。”
什么!
萧战一惊,老孙头还没死!
萧战连忙伸手探到老孙头的鼻下,在将左耳贴在其心脏处,虽有生机,却依然十分微弱。
萧战顾不得惊世骇俗,手中凭空出现一瓶金疮药,往老孙头嘴里灌进去。
一瓶。
两瓶。
……
金创药似不要钱一般,一个又一个的空瓶洒在地上。
在萧战眼中,再珍贵的宝物,也抵不上亲人的一丝一毫。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用!”
萧战看着老孙头毫无起色的心跳以及气息,悲痛欲绝。
萧战知道无论什么样的金疮药都已经没用了,看看老孙头满身的伤痕,便知他身前遭受了怎样的折磨。老孙头肯定是放心不下自己和他的孙女,才一直吊着一口气,一定要等到萧战平安回来,然后给他说说话。
萧战缀着泪问道:“小林子,孙爷爷可曾留下话给我?”
小林子一面呜咽着,一面说道:“孙爷爷说不要为他报仇,要你平安地回到南都,不管你做怎样的决定,他都支持你。”
什么是亲人!
亲人便是在自己弥留之际,心里想着的依然是你。
“孙爷爷还说,他孙女叫孙瑶,现在应该已经十五岁了,住在渝州的青天县,右后肩上有一个红色耳形胎记。如果你有能力,一定要帮他找到她,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健康快乐。”
“对对对……”
萧战要知道就是这个,他明白老孙头此生最大的执念便是他的孙女,老孙头的恩情无以为报,孙瑶是他一定要找到的。
萧战紧握住老孙头越来越冰冷的手,坚定道:“孙爷爷,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她,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萧战一字一句地顿道:“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也是我此生最郑重的承诺。”
萧战话音一落,他便感受到老孙头手臂上那微弱的力道也消失了。
心愿已了,老孙头已经没有再停留的理由的。
……
萧战亲自为老孙头点燃火把,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萧战不禁回忆起老孙头的一生。
如果这个世界有天堂的话,他应该会去吧……
他是一个好人。
而且他是笑着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