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他的确是不该再来这里了,不管她是否还在都已经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了,他又何必要自取其辱呢。
眼角划过一滴清冽的泪珠,他从怀中掏出那个一直随身携带的小小药瓶,药瓶上残留的温度一点一点的冷却,然后紧紧的握在手中。
紧紧的闭上眼睛,若不是手中握着的药瓶是那样的真实,有那么一刻恍惚他觉得她和他从不曾相遇过。
弯下腰把药瓶放在棺木的前面,眼角的那滴泪刚好滴落在药瓶上。
他恋恋不舍的抽回手,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人死后若是在肚子里被灌入水银,再用裹尸布紧紧的包裹住,而后又用松香,石条,埋葬在茶园山上的黄金土中就可保存千年而丝毫不毁坏。
李翔寿也不知道脑海里怎么会忽然间冒出这么一个奇怪的念头。
脚步铿锵有力的朝着章崧的书房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找章崧,他也不知道自己又为何那般笃定章崧一定在书房。
就好像有些事情曾经就发生过一样,而他现在所能做的便只有把那些事情再重新做一遍。
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再也没有任何的忌讳,雨露消失,那枝叶也唯有干枯相随。
章崧抬头见是李翔寿进来,便再也没看他第二眼,依旧在纸上书写着什么。
只是字迹杂乱不堪,想必此刻他的心里也似这字一般慌乱不安而又理不清头绪吧。
李翔寿直截了当的说道:“既然你不希望再看到她,那我便把她带走。”
闻言,章崧手里的笔似是再也握不住一般跌落在宣纸上,染了一大片的墨迹。
李翔寿等了一会见章崧又拿起笔继续在纸上写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来到百晖堂内,很是坦然的打开棺木,然后把躺在里面的苏敏瑶给横腰抱起,不管章季轩的眼神是如何的诧异,他依旧迈着坚定的脚步朝外面走去。
手触摸到苏敏瑶那冰冷的尸体,他觉得这世间再没有比这更真实的感觉了。
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抱着她去他想去的地方了,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挡她们了。
章季轩望着章崧止住了拦截李翔寿的步子。
章崧看了一会淡淡的说道:“若是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能天随人愿又该有多好。”
李翔寿看着苏敏瑶身上穿着的丝绸制作精良,头上又插了满头珠翠,就连她最喜欢的鎏金九凤步摇钗都佩戴在头上,若没有那苍白的脸颊,似是睡着了一般。
他轻轻的生怕把她弄醒一般,只是轻轻的吻了一下她冰冷的双唇,随后牵动嘴角露出了一丝最好看的笑容。
眼前一黑,脚步沉重,他倒地而她被他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章崧看了看棺材旁的那个小药瓶似是想起的什么,他无奈的抽动了一下嘴角,老天还真是开了一个玩笑,可这个玩笑却断送了四个人的幸福。
下人们见状早就慌成一团。
章崧见状只是吩咐道:“把他们合葬,此事若是有人敢宣扬出去,便只有死路一条。”
众人也只有唯唯诺诺的去办,丝毫不敢大声的喧哗。
章季轩见章崧冷着一张脸,也不敢说些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别的男人紧紧的抱着,然后被葬在同一个棺木之中。
他不知道做这些事情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宽容心,他只是知道章崧做起这些事情来是那样的水到渠成,丝毫没有一丝的别扭,难道这样的结局一直都是他想要的吗?
章季轩抬起头望着天边飞过的一群飞鸟。
低声的嘶鸣声响彻在章府的上空。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总会觉得时间还很长很长,而当分开的时候才想起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来得及做。
不知道她现在还好吗?一个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起那些曾经的时光呢?
不知道今生他能够还有机会再见她一面。
………………
秋锦瑟端坐在秋千上,一下没一下的晃着,往日里最喜欢的紫藤花被她揪的碎碎的,手指甲上已经被染成了一片紫色也丝毫没有留意。
紫色的汁水顺着手指滴落在雪白的裙裾上淡化成一朵朵花。
她烦躁的掂着脚尖踢着落在地上的紫藤萝的叶子,微嘟着嘴想着心事。
夕阳西下,把她的身影剪成一个好看的落影,她沉闷的将自己荡的老高老高。
自打午后院子里来了人,她便一直这样闷闷不乐的坐在秋千上,任由息墨如何喊,她都不理。
她现在只想跟着嬷嬷和息墨在一起,哪里都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