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了起来。背对着金姆的时候,他眼神柔情似水,无不诉说着自己的歉意。
克莱斯轻轻地眨了眨眼睛,表示理解。
唐恩怕金姆留下来会产生更大的误会,急匆匆地拉上他和杰夫坐上马车就走。
克莱斯整了整衣服,慢吞吞地回宅邸。
在大厅里守株待兔的格兰瑟姆夫人逮到他立刻一顿大骂,将刚才承受的怨气内心的恐惧洗漱发泄出来,一点儿没有保留。失而复得又得而复失的折磨让她疯狂。她完全将拉拢计划抛诸脑后,对克莱斯的那一丁点可忽略不计的好感也随之到了九霄云外,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这个该死的丧门星夺走了她的一切。
骂着骂着,她的情绪越发难以收拾,尤其是克莱斯骂不还口的态度更是助长了她的气焰,让她一个晃神就扬手打了下去。
她的举动让克莱斯愣了下,不过他并没有明显让开,而是让脸与她的手保持两毫米的距离,顺着她的动作偏了过去。
就旁人来看,他毫无疑问被重重地呼了一巴掌,比如刚刚从楼上下来的皮尔斯。但就格兰瑟姆夫人的感觉,她完全打在了空气上。
“夫人!”克莱斯顺势坐在地上,惊恐地望着她。在金姆的“栽培”下,这套动作他已经做得很熟练了。
“我……”格兰瑟姆夫人刚说了一个字,就被皮尔斯挡住去路。
皮尔斯冷冷地说:“您应该道歉,夫人。”
格兰瑟姆夫人收起惊慌,趾高气扬地说:“骑士阁下,您似乎忘记了,这是我家,那个是我的儿子!”她说完,不顾在场两人的表情,扭头上楼。
皮尔斯拉起克莱斯,皱眉道:“男人不该打女人,也不该被女人打。”
克莱斯委屈地低下头。
皮尔斯虽然同情他,却非常讨厌他遇事畏缩的性格,也没了说教的兴致,淡然道:“关于遗产的事我听说了。如果你打定主意赴约,就先把这里的事情放一放。一切等以后回来再说吧。”
克莱斯道:“都听阁下的。”
“……难道你一点主意都没有吗?”
克莱斯茫然地抬头看他。
“算了。”
晚餐的时候,格兰瑟姆夫人没有出现。奥德莉说她去了镇长家。
克莱斯注意到她脸上有个巴掌印,“是夫人……吗?”
奥德莉沉默了会儿,“你未来有什么打算?”
“我想和皮尔斯一起赴约。”
奥德莉有点儿嫉妒,“你倒是有地方去了。”
克莱斯沉默地拿起刀叉。
“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她忍不住问。
怎么过的?
克莱斯面无表情地割开盘中肉,放到嘴里咀嚼。
从低阶骑士身边的杂役做起,争取学徒的机会,受同伴欺压的时候,依附强者,做讨人嫌的马屁虫或处理见不得人事的打手。白天眼睁睁地浪费着时间,晚上拼命将浪费的时间抢回来,每天只能睡一两个小时。赶超依附的树之后,寻找下一棵更大更高更强壮的大树,直到攀上光明神会,本以为一切会有所不同,最后却发现,他还在继续原来的路……
“不断地做着自己不想做的事。”
格兰瑟姆夫人彻夜未归。
奥德莉派人去镇长家询问,被告知还在镇长家门口等候。奥德莉生气道:“为了这些身外物,死皮赖脸地求见,真叫人害臊。”
克莱斯道:“夫人是为了这个家。”
奥德莉的脸有点儿肿,打了几层粉也遮掩不住,一说话就疼,闻言更生气,“算了吧,她完全是为了她自己。只要她能够享受,丈夫、女儿全都可以出卖!”
管家进来提醒去教堂的时间。
奥德莉紧张地握住克莱斯的手。
克莱斯低头望着那只放在自己掌中的娇小的手吗,内心生出几分异样的感情。这个人是他的妹妹,有一半的血液和他一样。真是奇异。
“哥哥,你紧张吗?”她问。
克莱斯轻轻地握住她的手,笑了笑,“不,一点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