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车骑引王师已然凯旋,那么再把董承留在洛阳,似乎已无必要,因请朕召董承还朝,正好就在杨公上书之前,董贵妃因思念其父,而也向朕提出了请召董承还朝的请求,朕就临时起意,下了这道令旨,召董承回朝。”顿了一下,像是向荀贞解释似的,又补充了一句,说道,“荀公,朕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小事一桩而已,故在下旨前,也就没有专门询问公的意见。”
话说完,看了眼中书令、尚书令、中书丞,刘协的怒火又腾腾冒上,与荀贞说道,“荀公,刚才朕令中书拟旨,先是中书令说拟旨此任系中书丞所负,后中书丞又说此乃大事,宜当先询公意,荀公!朕是天子,朕是圣上,朕是一国之尊,却难道连召一个董承回朝的权力都没有了么?如果是国家的军政大事,不用他们说,朕肯定也会首先征询公意,然召董承回朝之此等小事,荀公你又是刚凯旋,朕知你近日忙得很,也要打扰公,征询公之意么?”
刘协的语气里,已是分明透出了怒火和牢骚之味,荀贞却仍面色如常,他微微一笑,说道:“陛下,召董承回朝这件事儿,陛下说是小事没错,可却也是大事。”
刘协愕然:“荀公此话何意,何谓是小事,又是大事?”
荀贞说道:“小事者,对董贵妃言之,这当然不算什么大事,陛下自可完全做主,可对朝廷言之,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事啊。”
“对朝廷言之?”
荀贞慢条斯理,微笑说道:“陛下,董承不仅是董贵妃之父,他并且是领兵的将军,其帐下有精兵两千余,两千多人的部队,怎可随意调入朝廷?”
刘协听了,迟疑说道:“如此说来,倒的确是朕考虑不周了?”
荀贞笑道:“陛下天纵英明,又哪里有什么考虑不周的,这只不过是陛下的一时疏忽罢了。”
“荀公,那依你之见,这召董承还朝此旨,朕是下错了?”
荀贞答道:“陛下自然没有错,陛下适才已言,董贵妃思念其父,这是董贵妃的一片孝心,我朝以孝治天下,董贵妃的孝心,当然是应当满足,由此,也能显现出陛下的仁厚,因臣以为陛下召董承还朝并无错也。”
刘协大喜,立刻转目尚书令等人,说道:“听到车骑的话了么?车骑也以为朕之此旨没有错!汝等还不赶紧遵从朕意,拟旨召董承回朝!”
尚书令等调整了一下跪拜的方向,面朝向刘协,行礼说道:“臣等遵旨。”
便有赵悦这个擅察言观色的,又将笔墨纸砚捧给中书丞,由他拟旨。
却在中书丞下笔之前,荀贞在旁淡淡地说了一句:“召董承还朝的旨意,拟定以后,便下尚书,即传洛阳。”
中书丞恭敬应诺,随后提笔在手,便就书写令旨。
很快,圣旨写完,读与刘协听闻,写的是:令召将军董承还朝。
刘协满意地点了点头,落上玉玺,当场交给了尚书令,命他当日送出。
等尚书令把令旨收好,荀贞说道:“此事既毕,你们且先退下,我有要事进奏陛下。”
尚书令、中书令、中书丞三人慌忙应是,向刘协行礼罢了,三人遂退出殿外。
却到殿外,三人往宫外行走间,中书丞赶上尚书令,问道:“荀公刚才话意,公可听懂了?”
尚书令低头往手中的圣旨上落了一眼,说道:“旨意写得明明白白,我如何能不解车骑之意?”
原来“召董承还朝”与“召董承率部还朝”,这是两个意思。
此道拟下的圣旨,只说了召董承还朝,而没有召其部还朝,这可不是一两个字的差别,内涵的意思已是截然不同。刘协当时没有听出荀贞话里边的不同意味,但中书令、尚书令、中书丞三人那都是人精,做老了官了,自是完全明白荀贞之意,这且不必多说。
又数日后,令旨传到河南尹,董承接过令旨,本想要带着本部兵马一块回许县,却被传旨的天使阻止,无奈之下,只得把部曲留在洛阳,独身还许,亦不必多说。
只说此际殿中,召董承还朝这件事,按照刘协的意思搞定,刘协觉得像是打了个胜仗似的,心满意足,怒气亦因此大多消散,脸上露出了笑容,问荀贞,说道:“荀公,你说有事奏禀於朕,是什么事儿?”
荀贞说道:“陛下,臣向陛下进奏此事之前,斗胆敢先有一问,欲请问陛下。”
刘协问道:“何问?”
荀贞说道:“陛下,今袁术虽已为臣奉旨讨灭,然其弟袁绍犹割据冀州,臣敢问陛下,以为袁绍其何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