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说我病吗?”霍宇轩眉头一挑,一副欠扁的模样,“我就明着告诉方块脸,本少爷旷课一天,他也没意见。”
我一听,顿时没了脾气,霍宇轩说得不错,sz市龙头企业,霍氏集团的大少爷,富阳中学扩建的主要投资商,单是这两条莫说是方块脸,就连校长也要看他的脸se。
霍宇轩看出了我的心思,笑拉着我的手继续前行:“今天就尽情的放松放松吧!”
“问你个事儿……”我抿抿嘴,不着痕迹地将书角对准他的胳膊。
“愿闻其详……”霍宇轩侧着头,笑得很灿烂。
“你到底抓够了没?”我嘻嘻笑着,眼露凶光。
“呃……”霍宇轩身子一僵。
“你去死吧!!你这个变态!!”
“哇!老、老大!还来!!”
…………
夕阳西下,暮se低垂,粼粼江面折she出融融暖意,风摆杨柳,燕子双飞,我凝伫眺望,点点光晕,天水一se,不禁惆怅满怀,似勾起了无限回忆。我轻叹一声,跳下柳堤,在那条弯弯石铺路的尽头,有一座楔形小屋,那里是我的家。
破旧的门扉带给我的是家的安心,我轻轻推开,将书放到桌上,拿起相框擦了又擦:“爷爷,我回来了……”
“今儿要跟您老说声对不起……”我郑重将相框摆好,望着相中慈祥的老人,将头垂得很低,“我第一次逃课了,第一次在学业上为自己撒了谎。您曾教导我做人要真,我谨记着,我发誓下不为例。可今天的事儿,我又觉得有点儿冤,具体我也讲不出来,可能是不想被人利用,又或者……我是在逃避吧。嗯……爷爷,您能原谅我吗?……您不说话我就当是默认喽!”我很无赖的在心里默数了三下,‘心安理得’地又说:“爷爷您放心吧,我会过得好好的,一个人……”
5月7ri,周一,晴
新周伊始,我嗜睡误时,惟觉心绪紊乱,惶惶不安。
近来接连怪事,扰人清梦。高考在即,我分心不暇,却屡遭其害。反复思量,终不得要领,无奈,搁而置之,暂观其变……
我呼出口气,将ri记本合上,一时百感交集,坐卧不宁。擎着头,聊赖地用手指在桌上饶圈圈,不经意间,一缕青丝垂过额头,我一惊,猛得起身翻找镜子:“不是吧!这么快又长长了!”
扁圆的镜中,是一个头带遮阳帽的‘女孩儿’,唇红齿白,眉目清秀,一颦一笑,一怒一嗔,都带着一股清纯,偶有妩媚流露,却是恰到好处,如沐浴chun风,媚而不浮,娇俏无限。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惨叫一声,直挺挺跌倒床上,帽子拂落,一头黑发如彩蝶纷飞,扑散了半个枕头。我慌忙坐直身子,胡乱理着,掇起帽子就往头上扣,可怎么也遮没不住,一缕缕黑亮的发丝,从帽檐钻出,把我衬得像是刚从井里爬出来的贞子。我掼下帽子,使劲儿砸了下床,愤愤地翻出剪刀,来回比画着,想着从根剪断,还是留上一部分。
一阵风把门吹得‘吱呀’作响,我莫名地打了个寒噤,手一抖,剪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心里没来由一阵后怕,我顾不得拣,双手捧起镜子,对着镜中惊慌失措、楚楚可怜的‘女孩儿’,大声吼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我自高一开始,就觉得自己变化愈加明显,先是体形,再是声音,最后连相貌也找不出半分男子气概!可我不是女孩儿,我是男人!同学们厌恶我,唾骂我是人妖,对我敬而远之……现如今,就连我唯一的朋友、从小玩到大的死党,也拿我当女孩儿看待。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为何要这样折磨我?为何不干脆杀了我!我很迂腐,我没有表面那么豁达,我不会舍弃尊严拿这个来博上位的!什么‘男生女相,必有贵恙’,都是骗人的!三年前爷爷仙逝,只留我一人孤苦无依,我活得好辛苦,周末打零工赚钱,才能勉强维持生计。我有时真想随爷爷去,可我答应爷爷要好好活着的,而我也没有那个勇气……纵然如此,我也坚持着自己的理想,可你为什么连这点权利也要剥夺,这头发……这该死的头发——三天就可及肩!我剪了又剪,它长了又长!最近又摊上了嗜睡的毛病!你是在预示着我非人类吗!?怪物吗!?呜……”
我掩面抽泣,心头猛然一震:“等等!头发……嗜睡……难道是因为我剪了头发才会睡不醒的?”
我越想越觉蹊跷,对着镜子仔细照着,发丝柔润,亮丽光泽,梳拈发梢,一划到底无半分阻隔,这确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秀发,而同时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
是了,一定是了!我飞快翻出ri记,续写道:“……心中悲愤,抑郁难抒,偶然惊觉,方大梦初醒,三千青丝成烦恼,剪不断理还乱,而今而后,宁静致远,绕指柔化百练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