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原来如此。”张宁了一眼王振,心说我和你小子以前话也没说几句,现在你倒是很熟的样子……不过呢在外地遇到了老家邻居,按照传统的处事观念也不好完全不管,毕竟周围的人会通过言行来评价一个人的人品。他便问王振:“王茂才是如何戴罪了?”
王振恨恨地说道:“李大婶家不是遭了火灾么,硬是栽赃到我的头上,说是我放的火。我要不是跑得快,早被拿到县衙牢里去了。”
张宁顿时愕然:敢情那天晚上的大火,是你放的?!
要说栽赃,李大婶家在官府一点关系都没有;反倒王振是个生员,在官府有话语权的人物,普通百姓扯官司根本不是生员的对手。上元县知县平白无故为何要栽赃一个生员?知县嫌自己当官当得太顺利不成。一个生员在白丁面前输官司,无非就是证据确凿有口难辩。所以张宁判断那场大火肯定是王振干的。
他为什么要放火烧李大婶家?张宁忽然想起当天旁晚的那件小事,王振逗人家孩子喊爹,被李大婶撞见,恶毒地骂他是天阉……王振成婚十几年无儿无女,本身在街坊就有流言,骂得确实过分了点。他放火就是因为这事儿?
想到这里,张宁不得不对王振刮目相了,他还真干得出来。胸襟狭窄、心理阴狠,张宁的脑子里出现这样的印象……和这样的人打交道,除非能把他一次弄趴下再也翻不了身,不然最好别得罪;世道有言说得好,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骂一句就能烧房子,要是别的事,他会怎么样?
张宁便不动声色地附和道:“怕是冤枉了王茂才,乡里乡亲的,我也不信火是你放的。”
王振道:“可不是!那李大婶就是个刁民,自家烧起来惊动了官府,自己怕被问罪就把脏水往别人身上倒。”
张宁道:“那您现在有什么打算,要不想办法让知县重新审问?”
“算了,我到京师来之前就考虑过,不必理会此事,另有计较……”他了一眼罗幺娘,“你那里可有个歇脚的地方?我就留三两日,到时候告知我的打算。”
张宁注意到他罗幺娘的眼光充满了堤防,心下觉得有点反常:按理一个美女站在面前,而且还对他那么好心的美女,但凡正常男子多少都有点暗爽吧?
对王振毫无好感,又没有什么交情,张宁内心是很不愿意把他带回家的。但在这两千多里远的外地,王振又是邻居,实在难以做得太绝,而且张宁不想得罪这个人;想想家里就自己和两个礼部配的杂役,其实留什么人也无所谓了,王振总不会对自己不利,我和他无冤无仇的。
“家里比较简陋,王茂才不嫌的话房间倒是有的。”张宁不带感**彩的口气叙述道。
王振脸上一喜:“我现在这光景还嫌什么,平安真是说笑!你能收留我已是感谢不及,出门在外,还是老家的人好哇!”
张宁笑道:“那就好,热水热饭总是有的,咱们这就回去,回去再说。”他向罗幺娘,拱手道,“咱老乡给罗姑娘添麻烦了,不过得谢谢你。”
罗幺娘用微酸的口气道:“算了吧,我好心,也得人家领情才是。”
她估计还惦记着上次张宁拒绝她租的院子那回事,这也怪不得张宁,他无名无分的为啥要接受一个女孩子的馈赠?杨士奇会怎么想?
张宁道:“晚上为老乡接风洗尘,罗姑娘赏脸过去坐坐?”
罗幺娘冷哼道:“您这是客气话呢,还是盼着我推辞?”
张宁不禁好笑,忙道:“王茂才是老乡,他不嫌我家简陋,您嫌弃的话就当是客气话好了。”
“话到你口里就没句中听的!”罗幺娘翘起朱唇愤愤道,“真不惯你假模假样的,我今儿就偏去,怎么了?”
张宁拜道:“荣幸之至,罗大小姐,您请上车。”
于是罗幺娘坐自己的马车,王振骑杨家的马,张宁骑毛驴……如果不是他身上的官服,整得身份最低似的。
穿过驴市胡同,竹桃巷就在更东边角落的位置。这条青石板路的巷子里大部分是民宅,居住着一般的市井百姓贩夫走卒,名字的由来就是很多家院子里种着竹桃,不过现在的季节树枝都光秃秃的,实在无甚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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