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反抗。堡中不少人都是以欺负他为乐,甚至逼着他在在地上学狗爬,学狗叫,因此便得了这个癞狗子的‘雅号’。
侵吞了董策家宅和田产的人,便是孙如虎。
据说这孙如虎没什么背景,就是能打能杀,野蛮强横。他原来是遵化那边儿的夜不收出身,崇祯三年后金鞑子寇遵化,他一个人斩杀了两个鞑子,这可是了不得的大功劳了,只是却是得罪了人,因此被撵到这边儿来当了个贴队官。
或许正因为此等际遇,使得这个人性格凶狠爆裂,也不怕惹事儿,什么都敢干,便是管队官都让他三分。他蒲一来到这里,便是占了董策的宅子,占了他的土地,还逼着董策成了他家的佃户,每日累死累活的在地里给他干活儿。
他是第一个欺负董策的,然后就是别人跟着欺负。原先那个董策,本来也没什么懦弱,当初也想过反抗,只是反抗一次便被孙如虎一阵毒打,几次三番下来,整个人连心气儿都没了,真成了不折不扣的一条癞狗。
可以说,如果不是他的话,董策绝对不会沦落到现在这般境地。
他狠狠的攥起了拳头,眼中爆射出野兽一般凶狠的光芒,便想着要狠狠的还击,只是身子微微一动,却是立刻忍住了。
以他现在的能耐,再加上这孙如虎定然不加防备,要说用一边儿的锄头打死他都不难,但是后果呢?
大明杀官罪极重,军士杀伍长队长都属于明律中朱洪武亲自颁定的“十恶”的范围,一概要处以极刑。
董策余光一扫,这是十里铺堡墙外的不远处,开垦的是整整齐齐的农田,这会儿还有不少人正在耕种,却是不可能不被人瞧见的。若是杀了孙如虎,那当真就只能亡命天涯了,这可不是董策所想的。
“癞狗子,嘿,我草,真他娘的是个窝囊废,你也配有着一身好身板儿?”董策心里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忽然眼睛一亮,心里涌起了一个念头,冷声一笑:“也罢!既然都把我当成癞狗子,那我何妨再当一次这癞狗子。”
他蜷缩着身子,胳膊腿护住了要害的部位,在地上不断的打着滚儿,嘴里嘟嘟囔囔的哭叫道:“虎爷,虎爷,莫打了,再打便死人了,莫打了。”
方才董策眼中流露出来的那种野兽一般的凶狠光芒被孙如虎看到了,便是以他的凶恶也是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心中惊疑不定起来,这癞狗子,似乎跟往日不一样了?
这时候看到董策这样,才是放下心来,不由哂然一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怕他做什么?这还是那个废物如猪一般的癞狗子!”
手里的皮鞭子也是抡圆了毫不留情的落在的董策的身上,他这鞭子乃是上等的牛皮做成的,孙如虎手劲儿也大,抽在人身上就是一道红印子鼓出来,里面血肉都给打成烂糜子,过不几天就要腐烂了。饶是董策穿着战袄,也是给打的一阵阵的生疼,怕是起了不少的淤青。
“打吧,打吧,待会儿有你死的!”
董策挫了挫牙,心里恶狠狠的骂道。
他一边哭叫求饶一边在地上来回滚着,周围的人都放下手里的伙计向着这边看来。
不少人都是一脸的冷漠麻木,似乎这根本不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儿,另外大部分则都是一脸的幸灾乐祸儿,一副看热闹的表情,有几个还跳着脚叫好:“孙老爷,打得好,打死这个瘪孙子!”
却也有例外。
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军飞快的走过来,重重的跪在地上,一把抱住了孙如虎的腿,哭叫求情道:“孙老爷,别打了,再打就都死了!您就饶了他吧,以后再也不敢了。”
趁着这个机会,董策一骨碌爬起来,翻身就朝着东北方向跑去。
“还敢跑?”孙如虎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一脚狠狠的踹在这老军的胸口,把他踹翻在地,拔腿便追了上去。
“好,追的好!”董策一边跑,眼角的余光扫到了身后的孙如虎,他低着头,嘴角微微扯出一丝冷笑。果然不出他所料,孙如虎这等性格,焉有不追之理?
他加快脚步向着东北方向跑去。
十里铺堡修建于一个山谷之中,谷中一条河流流过,城堡建于山坡上。这也是当时修建堡寨选址的共同点,盖因大明朝实行的军制乃是卫所制,士兵分给土地,战时打仗,平时屯田耕种。山谷多是交通要道,建城堡于山坡之上,背山面水,扼守通路,地势险要。而河流两岸的土地,肥沃丰厚,取水方便,便于耕种,如此选址,正是两宜。
城堡距离河流大约三里,而董策前面一里多远,则是一片还未曾开垦成土地的林子,受了河水的滋养,林木长势相当旺盛,一片深绿色,地上还长着长长的杂草。
董策嗖的钻进了林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