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无云的碧蓝天空让炙热火辣的光线更肆无忌惮地穿透大气,照射在这片辽阔的大地上。正午的气温稍显炎热了几分,但是位于b市西三环的这片老街却难得地十分凉爽。
双车道的道路两边用绿化带将行人道和机动车道分隔开,枝干遒劲、枝叶茂盛的银杏树叶在如今的盛夏还是生机勃勃的翠绿色,扇形树叶的尖端却已经开始隐隐泛了一点灿黄。
大概是因为树荫遮蔽的缘故,这一带老街上的店铺里都非常清凉。穿过树叶的风吹拂过一家家老店门上的遮雨棚,深蓝色的防水布料微微翻动,整齐得极有美感。
“小云啊,妈把菜热了一下,快点来吃饭吧。”
一家只有一个店面的小裁缝店里,端秀清丽的中年妇女笑着将一个个装满热菜的盘子从微波炉里取出,再一个个地放在店中央刚刚支开的简易小桌上。当她把菜摆放好的时候,昳丽俊秀的青年已经热了米饭、拿了筷子,将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全部准备好。
李淑凤早已习惯了儿子的周到,她熟练地接过筷子,母子二人便开始吃起午饭来。
快要到8月,李云疏已经在店里帮了近十天的活了。
一开始,李母还总是担心儿子的身体能不能承受住“苦重”的活计,那是一不敢吩咐儿子跑腿,二不敢要求儿子招呼客人,恨不得铺一张床在地上,赶紧让儿子躺着才好。
但是第一天,李云疏刚走进小店,那就二话不说地拿起角落里的清扫工具开始大扫除来。虽然动作并不是很熟练,但是李云疏一丝不苟的态度却让李母是另眼相看——
我儿子,是真想做事了!
之后的几天,不知是否是因为放了暑假、老街上人流量多了不少,还是因为夏天到了、许多人都想着再买件手工做的棉麻衣裙,李母这家小裁缝店里是极其难得地天天客满,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在店里挑选布料、或者来订做衣服。
李淑凤的手艺一向不错,年轻的时候跟着师父做过不少工厂定制,虽然不能与国际大牌的那些时髦时装相媲美,但是说出去也算是纯手工定做了,倍儿有面子。
但是就算这样,在这个以品牌为尚的时代里,李母的小裁缝店的生意却并不是很好,每月付了房租和水电费后,几乎没有太多剩余,还要负担儿子的学费和花销,生活比较吃紧。
事实上,李淑凤还不知道,要不是有人默默地在背后为她将店面租金压到极低,恐怕她还租不到这么好的一个门面:面东临街,三环内黄金地带,每年租金不足十万,简直……低到不可思议!
至于那个人是谁?
嗯,深藏功与名。
当然,粗心简单的李母想不到这一点,但是这才在店里呆了十天的李云疏便已经察觉到:自家店铺的租金似乎太低的事实。
李云疏的母亲李氏乃是勋贵第一家定国公的嫡长女,嫁妆极其丰厚,有良田五千亩、长安东市最繁华的街巷一条,金银玉石、奇珍异宝,更是数不胜数。
李云疏从小便被教导:切忌读死书。
虽然所谓的二环、三环概念李云疏只是简单地从书本上得到了大概的了解,但是他却明白,在这个科技发达的世界,既然连距离市中心几十公里的地方都可以算得上是黄金地带,那么就更不用说李母这个在三环内的小店了。
李氏的嫁妆里,那条繁盛的街巷每间店铺一年的租金李云疏都是知晓的。而如今,按照这个时代的地域划分,李母的店铺要是放在呈国,简直就是直接在皇宫旁起了个屋子,大摇大摆地开起了店铺生意。
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却有着一年十万的租金。
说出去,也就李淑凤这个老实人没有起疑心了。
夹起一棵西兰花放进碗中,李云疏低头看着那清淡可口的青菜豆腐汤,目光在汤面上打飘的几点油花上停滞了许久,才慢慢移开。
不用多想,他也知道是谁在做这种大发慈悲的善事。
但是他也并没有太过于有心,只不过是……要还的东西又加上了一条罢了。
“今天还有两个单子,您先去忙,我来洗碗吧,妈。”
吃完饭后,李云疏主动地将李母手中的饭碗接了过来,开始收拾东西。削瘦修长的手指如同白玉一般,衬着外头亮堂堂的阳光,刺得李母眼前一亮,想都不想地伸手就抢过儿子手中的筷子:“还是妈来吧,也不费事的。”
让天人一般的儿子来洗碗?
太造孽了!
李云疏没有立刻去抢李淑凤的碗,只是忽然停住了动作,静静地站在饭桌旁沉默地看着李母麻利地将桌上的残羹剩菜收拾干净,然后垒起了高高的脏盘子、脏碗和筷子准备一起捧到店后的水龙头旁,一起清洗。
“小云啊,你要不先去看看书……额。”
李淑凤刚端起脏碗抬起头,便见自家儿子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淡雅精致的凤眸微微垂下,眉头轻蹙,李云疏。就这样一直看着李淑凤,也不说话,就是看着。一股莫名的压力就让老实人李母吞了口口水,心里大呼不妙。
李母眨眨眼:儿砸?
李云疏凝着眉头用深沉的目光看了一脸茫然的李母许久,最后还是深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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