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得亏她嗓子未好彻底,不能下床有大幅度的动作了,否则顾渊可能要命丧当场。
她的表情好似在说,“要不我同你这样认识认识?”
池语当然知道顾渊是在敷衍他,死活不愿说出当年真相,让她觉得,这里头可能有什么事情不能披露。
可能有何事不能披露呢?
难道还当真如同那些话本里所说一样,她是什么被天道所选中的人,要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然后遇见什么了不得的契机吗?
不用脑子想都觉得不可能。
若她真的是这种人,从前被顾渊追着打的时候便已该通过什么机缘巧合得到什么绝世秘籍然后她闭关修炼一鸣惊人。
而不是现在在这长吁短叹。
顾渊也知道池语大概在想些什么,但他又不能明说。他想了想,决定从另一个角度问:“你可还记得你师父?”
当然记得。莫说是我,你应当也是记得的。
池语翻了个白眼,点了点头。
顾渊就道:“那你可记得你师父,从前都与哪些门派交好?”
……这个她当真不记得。
从池语有记忆起,她就在努力的修炼,也基本不会和师父一起下山历练,最多是自己偷摸溜出宗门。后来有了两个师弟,她简直成了小一号亲娘,全身心都扑在修炼和带娃上,哪还有精力去关注师父的行踪。
看着池语渐渐黯淡的神色,顾渊心下一顿,又问:“你师父待你如何?”
池语点了点头。
不错的。
尽心尽力将她养大,不愁吃不愁穿,倾囊相授,若不然她也不会有如今这番成绩。
顾渊问:“那若同你师弟比起来呢?”
这是什么意思?
挑拨离间?
池语皱眉看他,他连忙端水表忠心:“喝口水。我并无他意,只是单纯问你,让你自己去思考这些问题的答案,并不必要告诉我。”
说完,他顿了顿,强调道:“随心。”
池语看了他一眼,低下了头。
她并不觉得师父对她三人有多偏心谁,只是很明白的知道,师父在收她为徒时,便没打算让她执掌长青。
师父什么都没说,一样地指导,一样的对待,但她就是清楚分明地知道。
因为二师弟三师弟皆是仙门子弟中的翘楚,而她只是被师父捡来救下养大的。
但这一切同她挨揍有什么关系?
池语想不明白。
顾渊道:“我只能说,我问你的问题,你日后还会再问自己一遍。你有隐瞒我的事,你有你的苦衷,我不便多问;而我隐瞒你的这件事,我猜大抵与你隐瞒我的息息相关,与我问你的问题也息息相关。”
他帮着池语又抿了一口水,方道:“人不是你外表看起来如何便如何的,外皮光鲜亮丽,谁知内里头藏的是什么坏心肠。”
池语抬头,平静地看向他。
“我答应你,等时机成熟,我会告诉你一切,但并不是现在。”顾渊道,“你且记着,从水风宴往后日子,你或许会遇到各种各样来找长青麻烦的人,而这些人便是为你解惑的契机。”
池语听着一个头两个大。
她寻常不是爱动脑子的人,有些疑惑、有些不解,想想也就过了,不会多做思量。
顾渊如今说的弯弯绕绕听起来相当多,也和她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愁。
池语愁眉苦脸,顾渊笑了笑,道:“不必太愁。我也不作保证,我只能说,这世间,最不可能害你的,便是我。你有什么苦楚,大可来找我。”
大可来找我。
池语心猛地一跳,她抬头,恰巧撞进顾渊的眼神里。
那眼神如一汪深水,却偏倒映着池语的影子。
只倒映着她的影子。
再无旁人。
池语笑了笑,抿了抿嘴,突然就不气了。
活下来尚是幸运,何必再去思考那些有的没的,给自己平添烦恼。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于是她抬头,比划了一条龙的模样,然后一摊手——意思是,龙呢?
顾渊会意,笑道:“蛟龙已经死了。被谭掌门处理了,你不用太担心。”
池语点点头,又比划出一个沙漏的形状——意思是,现在几时了?
“不晚。”顾渊笑意清浅,“你若能动,我带你去泡冰泉,先将养着身子,旁的不用担心,等身骨养好再说。”
于是池语不动了,只是点头,就看着顾渊从帘子后边捣鼓捣鼓,拖出来一个轮椅。
还是之前他坐过的那个。
池语哭笑不得,但依旧老老实实坐了上去,被顾渊推着出了门。
她看着天光倾泻,在心底呸了一声:
明日愁来明日愁,管他什么烦恼、阴谋,今儿个,就全都不想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日子总是要过的,至于怎么过……
往后再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