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想来应是厉害的。你……有没有本事只赢我一个子?”
这客人不是林书茹的,她不能向对待沈绍延或蒋娉婷那样,想撵就撵想贬就贬,多少都总该给林辰光和林辰宗一些面子。
林书茹知道自己的要求有多苛刻。她记得上一世在电视里看到过,那些下棋的高手通常算子都算得相当厉害,想输一子便只输一子,想赢一子便到最后也只赢一子,棋艺简直是出神入化。
如果杜泽真有这个本事,她真不介意亲身体验一下这样出神入化的棋艺。
杜泽的眉头微蹙,沉默半晌后,答了林书茹一句:“我尽力。”一字一句说得极重,仿佛是郑重许诺一般。
林书茹听着怪怪的,抬头扫了他一眼,见他眸中方才的一些温润目光褪去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难以形容的凌厉。
杜泽似是察觉到林书茹看向他,眼眉微微一抖,更垂了头去。
林书茹更觉着他这人怪怪的,随即撇了撇嘴。
她抱着装黑子的棋笥,同杜泽道:“那就期待杜公子的本事了。”然后,也不同杜泽打个商量,率先用了黑子在天元落了第一步。
林辰宗开口,语气清冷点评林书茹这一步道:“总算有了点样子。”
林书茹冷目嗖嗖地朝他飞,他视若无睹,转头同杜泽说:“待我也来瞧瞧你的本事。”
林书茹猜,林辰宗的意思,大约是杜泽没有能精确算出一盘棋局行到最后赢且只赢一子的本事。
她瞅了瞅杜泽,却见他一脸肃穆样,显得极是认真,不由得被这种庄重的气势感染,直了直背脊,坐得端正,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用自己那点浅薄的棋艺抵挡着杜泽咄咄逼来的攻势。
越到后头,杜泽下子越慢,大约是从未下过一盘如此苛刻的棋局,算子算得杜泽眉头直蹙。
林书茹等他落子的间隔越来越久,忍不住懒了下来,垮了肩头一手支颐着,两指衔着枚黑棋,百无聊赖地敲击着石桌,发出极有节奏地铿铿声。
一盘棋下得个把时辰还没下完,林书茹耐心耗尽,很后悔自己在一时的兴起中,对杜泽提出了这么个令人伤透脑筋的严苛条件。
此时的杜泽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越发显出他那浓黑的三角眉如阔刀般的煞人气势。他眸中的光芒愈加烁烁,算棋的时间已经久得林书茹都能小憩一会儿。
这到底是有完没完。
不过一盘棋而已,怎么可以这么这么认真呢?!
林书茹真的很想很想直接认输喊停,可瞧着杜泽一脸严肃认真,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杜泽左思右想中,终将手中那白子落了下去,同时将棋盘上的两枚黑子收了起来。
林辰光温温笑开,前后看了看,道了句:“好棋。”
林书茹听林辰光这么一说,登时来了精神,仔细这么一瞧,发现自己竟再也无处下子。
林辰宗在旁提醒道:“三妹,你可以算子了。”
林辰光笑道:“可得好好数数。”
得了提醒,林书茹很认真很认真的开始数,等计到最后,不得不佩服起那杜泽。
林书茹学着男儿间的拱手拘礼,道了句:“杜公子好厉害,让赢一子就赢一子,真是佩服佩服。”
林书茹说得出来,便是真的打心底里对杜泽佩服得五体投地。
要赢她是相当容易,可要赢她这么个昏招频出的人不多不少的只一个子,那真是只有水平了得才够形容。
林辰宗突道了句:“既然这么佩服,便认了人做师傅吧。”
杜泽弯着嘴角,笑容极淡,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突而柔软的面色拂开去。
林书茹撇撇嘴巴,说:“啊……嗯……实在对这棋不大感兴趣,还是算了吧。”
杜泽静静收着棋,沉默良久后突然来了句:“我倒觉得最难的不是赢多一子。”
林书茹奇怪道:“赢多一子不难,那最难是什么?”
杜泽音色低沉,道:“我想,应是平局。”
林书茹抬眉瞧他,重复道:“平局?”细细一想,要赢得不多不少,好似的确比赢多一子要困难些的。
杜泽抬头,目光烁烁问她:“下次,要不要试一试?”
林辰宗微微扬唇,略侧了头来,同林辰光相视而笑。
作者有话要说:沫沫从不中途突然更换男主,请大家放心观赏……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