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的花枝招展,在花园子里祭迎花神、赏红祈福,明珠却还说因着大小姐好日子近了,不比往年热闹。
且说秦衷读书学诗全凭心意,随心所欲,虽不是能十分刻苦的性子,但因成年人的思维到底不是小孩能比的,故而学业虽比秦钟忘了大半似的,却在十几日里比之前又实在的进益了三分。
葛笑山见他如此,岂有不喜欢的?又想着秦丫头出嫁在即,便放了他一日假,随他陪姐姐顽笑去。
秦衷自然不会对秦可卿有什么不舍之情,但因他来了这书里,秦可卿是对他真心的第一人,又十分命苦的,对她总不好太过狼心狗肺。
所以,这日他便来寻秦业。
彼时秦业正与葛笑山对弈,秦衷见了,倒不好躲开,便把香墨的活抢了,在一旁奉茶添香,观察他们的棋品,妄想可以窥见二人的人品。
只是秦衷到底年轻,看了半天虽然觉得棋局很是精彩,但却看不出什么棋品如人品的妙处来。
待二人厮杀了数回合,各有胜负,但却总是葛笑山棋高一招,二人尽兴,他便告辞而去。
这时秦衷才亲自端了茶来递予秦业,道:“父亲用茶。”
秦业拈须而笑,道:“今儿怎的表起孝心来了?”
秦衷笑道:“孩儿该死,今儿并不是纯为了孝顺,却是为一事来求父亲。”
秦业了然,叫他只管说来。
秦衷想了想,才道:“论理不该我说的,只是我和姐姐命苦,自幼没娘,虽干娘对姐姐十分疼爱,但到底不是亲娘,总有想不到的地方。我想着我做兄弟的,和姐姐本该互相友悌扶助,所以才特来求父亲。这事不是旁的,却是我前些日一直在想的,想叫父亲请个高明的女科大夫,为姐姐调理□子。”
秦业听了,不免动容,却仍是有不解,问道:“你姐姐虽生的单薄些,倒没什么灾病的,何故请什么劳什子大夫?”
秦衷对他老父道:“这却为了调理好身子好为姐夫家养育子嗣。谁人家娶妻不为传宗接代呢?我姐姐既成了那府嫡长孙媳妇,首当要紧的自然是养个哥儿,他家里公婆也要看重姐姐。纵然有那起子小人嘴里嫌我家门第不显的也碍不着我姐姐了。”
秦业听了,花白胡子一颤,喝道:“要你多舌,小小年纪懂甚么!嫁女嫁高,我五品工部营缮郎中的女儿配他三品将军之子哪里算高攀?”
秦衷心里翻了个白眼,你五品官连庶女都不是的,而是捡来的丫头配人家宁国府继承人还不算高攀?你的官传不到我身上,人家的爵位可是能传给儿子的!宁荣两府的那些奴才眼长头顶上,谁认你这清流的女儿?连林妹妹有那样官高的父亲还不是照样被人编排?真是如袭人说的那样“心顺了,说的比菩萨还好,心不顺,就贬的连畜牲不如”。
但心里纵然这样想,口中也只能认错:“是是,孩儿关心则乱,居然想岔了。只是子嗣传承仍为大,姐姐嫁到那府里自然亏待不得吃用,可我们至亲的人到底还得为她多多打算才是。也好叫那府里知道我们家看重姐姐,他们家也不敢瞧轻了。横竖调理身子又费不得多少银钱。”
那秦业听他说了,怔怔细想了下,自语道:“说的也是。”
他又瞅见秦衷身姿皓朗的站在他身前,双目清亮如珠玉似的瞧着他,老心窝里又是一软,不由放缓了语气说道:“你如此有心,倒难得了,然这不干你小小人的事,只管自读你的书去。”
秦衷知道他听进去了,不再歪缠,老老实实的告退温书去了。
当日看《红楼梦》时,秦衷就奇怪,想那贾蓉年纪大了黛玉十岁,秦氏年纪必然也不小了,他们结婚那么长时间,怎会一无所出呢?连凤姐都有个女儿,虽然儿子被流产了,好歹是能生的。
秦氏进门那么久无所出,奇怪的是他公婆也完全不担心似的。他猜想,珍尤还是会有微辞的,尤其是那些无法无天的下人,必然也有说秦可卿什么难听的话的。
秦衷思索到此处不免又想起焦大说的那几句名言,不由暗笑,下人连那样的话也说了、传了,怎会缺了“不下蛋的鸡”啊什么的话呢?
如果秦氏进门能生个儿子,不知道贾珍还会不会看在他孙子的面上别那么禽兽,不过贾珍连自己儿子的面子也不给,孙子也不大可能阻拦他。
秦衷只想,如果命运真到了不可避免的时候,秦氏能为母则强,守住贞节,保住性命,好歹为了儿子活着,抵抗住珍大禽兽。
为她做到这样,也算是对得起原版秦钟的这个免费贡献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PS。关于秦可卿怎么样才能避开贾珍的禽兽……这种事对女人是很残酷的,哪怕贾珍没做什么,只拿什么淫邪的眼神看了秦可卿几眼,要是被贾蓉或者嘴碎的下人正好看到了……嘿嘿嘿,秦可卿的一辈子还是算毁完了。
世界上当然有一种女人天生水性扬花,见到漂亮男人就想干他,但我不相信秦可卿是这样的人,不仅因为曹公把她放在了十二钗正册里,而是我很欣赏她难得的智慧。
当然,我的文都是我自己的感想,属于一家之言,当然可能有孩纸不同意我的观点,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