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几个,我也同样挂记的。”复瞧阴识一眼,笑道:“你大哥只知道说我,却不知他自己自从我大哥和邓禹那儿,知道你和邓奉从漆里舍刘秀的婚宴上走后,就一直杳无音讯,他也是愁得茶饭不思。我大哥他们来信询问你可回来了,还让他不可将此事转告萧王,恐刘秀自责做出影响大局的事情。为这事,我和你大哥不知吵过多少次,我总是怪刘秀无情。他倒还,还胳膊肘往外拐,数落起我不顾大局。全然不知乃是刘秀负了你,我们却还不能告诉他......”她说到此打住了——阴识正不悦瞪眼瞧着她呢!
见她不再说话,阴识才道:“其实这一年多,我曾多次派人去河北找寻你和邓奉。而我自己,也曾亲自去常山找过邓晨,想寻你的下落。只是不知那个时候你早已经是和邓奉去到单单大岭深处,那却是我没有想到的。这么长时间,你受苦了......”
阴丽华感慨地道:“劳烦大哥为我费心了。”
阴识又道:“你和邓奉去到漆里舍婚宴上的事情,邓晨亦告诉我了,当时你能克制自己,并阻止邓奉的闹事,做得很对!”
阴丽华心中微酸,阴识跟着道:“你不要怪大哥不心疼你,实在是刘秀一家人为了这起义大事付出诸多,临到这个份上,我们怎好为了一己儿女私情,去耽误他的前程。不过大哥也知他绝非喜新厌旧薄情寡义之人,邓晨和邓禹都和我说过,他是十分的想念你的。见面常常和他们提起你,为了这另娶的事情,他也是感到很愧对于你的。”
“别说了。”阴丽华打断道,她怎会不知他的为难?她又怎会不信他的为人?只是那晚在范阳湖畔看到的他和那郭氏深情相拥的情景,她心中原本对这份感情笃定的信念顿时化为乌有。他可真还会记得自己?他称帝后可又会怎样安排她与那郭氏的关系?她心中为此打了问号......
阴识和邓婧瑶都看出她完全不想再提起刘秀来,又回想起适才在府外时,邓奉对她冷冰冰的态度,心中疑惑颇多。阴识踌躇着还是没有开口,邓婧瑶便是问道:“小姑,你和邓奉这一年多在外,过得怎样?你们——”她说到此,也是再想不出合适的措辞来,
阴丽华一听便是明白了——今天回来后,其实这个家中,甚至是这整个府中,人人都是想问一问邓奉和阴丽华孤男寡女两个人在外一年半时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若是说什么都没有,即便是他们这些家人相信,外人处如何说得过去?阴丽华适才在饭桌上时,就感觉阴夫人几次想开口,都是给阴识拦截住了。连着阴就、阴诉无意间的提起,也是给阴兴一瞪目,吓得赶紧闭嘴。可见在他们心中,这一年半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实在是个迷!
阴丽华淡淡地道:“我若说什么也没有,大哥和嫂嫂可信?”
邓婧瑶一愣,似信不信,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阴诉笃定地道:“你说没有,我就相信!”
阴丽华心中一暖,抬眼瞧他,想到自己当初穿越之初,就大祸临头,若不是阴妹妹和阴识的鼎力相救,自己只怕是早就给做成了药丸。而若非阴妹妹舍命挡住那支箭,她也是早就死翘翘了,断不会有后来在阴家丰衣足食的富贵生活,也不会结下和刘秀、邓禹、邓奉的缘分。
这一切,似冥冥中自有注定......
她抿嘴笑了笑,道:“不管其他人怎么想,这世间有大哥信我足矣!”
邓婧瑶立时不要意思起来,辩解道:“小姑,其实并非嫂嫂不信你。只是你和邓奉外出这许久,你不知道,这整个淯阳城中风言风语不断。而刘秀在河北自立的事情估计也快了,等他当了皇帝,自是要来接你同去享福的。若是你和邓奉在外这一年多的事情,背后给人添油加醋讲到他那儿去了,我实在担心......”
阴丽华促声打断,反问道:“若是他连我都不信了,我再回他身边有何意义?”
阴识忙道:“不会的,我相信文叔绝不是这样的人!他爱你,必会信你的!”看阴丽华点点头,又道:“那么我瞧着你回来时,和邓奉似有心结,可是你们在外生了什么矛盾?”
阴丽华这才知此是他们来找自己想问的问题,坦然道:“也并不是什么大事,而是我一时冲动之下,将自己不是真正的阴丽华的事情说了出来。”
“啊——”阴识和邓婧瑶都是瞠目结舌,良久阴识才呐呐道:“怎......怎么会这样?”
邓婧瑶也跟着道:“小姑怎会这样不小心!难怪他是那样爱你,为了你肝脑涂地,这回来后竟是冷眼相待。”
阴丽华知他们对此肯定想不明白,索性将自己和邓奉在单单大岭排毒后又在天池边静养的事情,以及后来有人来抓涪翁,邓奉和自己受伤失足落涯,以及在涯底上来后听到了刘秀于范阳坠崖的消息后,自己执意要赶去看他,而和邓奉发生了冲突,情急之下才将真相讲出。中间隐去了在崖底发现《赤伏符》,和邓奉上涯后冲动之下欲强行占有她的事情。
邓婧瑶和阴识听得惊心动魄,他们和阴夫人等在一起时,阴丽华说的都是些很平淡的经历,不诚想事实竟是如此的凶险万分!
阴丽华继续将自己去到范阳后,看到了他和那郭氏情投意合的场面,而后她跑出,邓奉一路暗中保护,直到回淯阳前几日,两人才是见面的事情通通说出。只是到了这个时候,邓奉却是再不肯原谅她了。
阴识和邓婧瑶听罢,唏嘘不已,邓婧瑶道:“我只知邓奉爱阴妹妹爱得至深,却不想他真是爱得发了狂。”
阴丽华道:“是呀,他的确是很爱阴妹妹的,当他知道了我不是真正的阴丽华时,他看我的眼神里就再无半分情意可言。”说完这话时,眼中竟是一黯,似有叹惜,又似有不舍。
阴识和邓婧瑶看在眼中,都是微感惊讶,但并未说出口。
三人又是静默片刻,邓婧瑶道:“小姑,你终是嫁给了刘秀的,即便他现在另有妻儿,可是我相信以他对你的感情,将来对你必不会比那郭氏差的。女子出嫁从夫,何况他即将成为帝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即便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阴、邓两家人想想。”她没有再说下去,阴识已经皱着眉头拉了拉她,沉声道:“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时候不早了,丽华累了一天,让她好好休息吧。”
邓婧瑶看她似陷入了沉思中,也不好太过逼她,只得随着阴识退出。
等他们一离开,阴丽华便是再坚持不住,跌坐在桌案边嚎啕大哭起来——既有对与刘秀前情的不舍,又有为邓奉的深情付出的惋惜。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从来明明都只是想要一份简简单单的爱情,可是命运为什么要让她的情感之路这般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