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虽好,听景娴耳中却差点让她跌破眼睛珠子,闹得她就是再不愿意插手此事,为了以后绝人话柄也为了以后不至于被扣上一顶被迁怒帽子也不得不憋出了一句——
“这皇家公主本就尊贵非常,若是王府甚至官宦之家挑选也就罢了,毕竟是您向下施恩,以前也有过这般例子,可是这从民间挑选姑娘当做公主养入公主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事儿,即便百姓们高兴有感于您仁慈,可另一方面却怕是会加好奇这姑娘身份而没完没了探寻下去,这样一来,若是查不出个所以然也就罢了,查出来了岂不是为难看?”
“那你说怎么办?”
“我只是后宫一介女子,虽说位至中宫乃天下之母,可这等大事不光是家事还是国事有甚者还能称得上是天下事,我又怎么能做得了主拍得了板?所能想到便是怎么稳妥怎么来,还是交由宗人府和宗室诸位一同商议吧?这样一来若是坐实了小燕子来历,前朝众人也好明白您意思下行上意,二来也不至于只能用个义女格格名分来委屈了孩子,隔阂了您二位父女情分不是?”
“这倒也是,那……”
该说得说不然便是失职失责,可是多余景娴却是一个字都不想说,别说是这揽总揽责事儿,便只见她一切只按着规矩来,而纠结了这么大半会儿弘历左右也想不出好法子,便想着干脆这样算了,而不知道是老天爷嫌这出戏不够热闹还是他人有意为之,还没等他点了点头应下声来,便只见永寿宫蔡嬷嬷跑了进来——
“主子爷,燕格格嚷着这儿痛那儿痛横竖不肯吃药,主子都急疯了,令妃娘娘也没得半点法子,您赶紧过去瞧瞧吧?”
“什么?!”
“既然如此您便过去瞧瞧,按照常理来说本来我也应该过去走上一遭,只是我身子还未全好小燕子伤也没大好,万一一来二去传了病气可就不美了。”
“好好好,摆架!”
“主子,您到底是什么打算?怎么听着您方才和皇上那一大通就一点都没明白呢?”
“我能有什么打算,横竖不过是想看看她们到底有什么打算。”
目送着弘历去得飞,闹腾了大半晌坤宁宫也跟着安静了下来,景娴不由得一扫面上憔悴神色,眼中飞闪过了一丝精光——
“魏氏我倒是想得明白,横竖是个自作聪明主儿,逮着点机会就想投其所好顺着杆子往上爬,甭说那丫头还真是有点子来历,处处也都对得上号,就是那丫头什么都不是,只要皇上喜欢中意那她也会后脚赶着前脚当自家闺女疼,可金氏却是不然,她一向是个圆滑有心思,宫中蛰伏了这么多年不声不响爬到了贵妃位分,除了高子吟那会儿之外你可还见过她主动掺和过别事儿没有?”
景娴不急不慢抿了口茶,面上神色是笃定。
“反常为妖,且不说那围场之中就已经有她手笔,就光是凭着她今个儿不顾与魏氏龃龉跟她一唱一和撺掇着皇上认下那丫头,且眼下里还一直待延禧宫里头忙前忙后就足够不对劲了,而这般种种迹象相加之下,无一不表明了这‘沧海遗珠’背后必有了不得大事,也表明了这个小燕子必是有着不寻常来头。”
“那您……”
“你是想说既然我明白了为什么不帮着劝着点?呵,你刚才不是也瞧见了?皇上现认定了那丫头是他失散多年亲闺女,旁人一句多话都听不进去,我婉转又婉转将话说到这份上,他还一副勉强之意,再加上那丫头眼下里还身带重伤,还往下头说我不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想惹晦气了?”
跟弘历做了这么久夫妻,景娴自然对他脾气了解得很,而上一世做了那么多年出头鸟,她自然也对其中厉害明白得很,万没有好不容易熬了这么多年熬出了头还自己往坑里头跳理儿,如此,便只见景娴慢条斯理挥了挥手打断了容嬷嬷话头——
“左右这该说我也说了,该做我也做了,这丫头若真是沧海遗珠那我没亏,若是个冒牌那也干不上我什么事儿,横竖人不是我认下拍板事儿也是皇上做下,我一个正病中皇后谁还能跟我扣什么大帽子不成?如此,与其花那么多功夫劲儿去跟皇上拗,拼得把自己个儿也搭进去,倒还不如以不变应万变,撒开手来看看延禧宫和永寿宫那两位到底是打什么主意,心里头拨是个什么算盘。”
“那底下人……”
“当然也不能闲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她们若只是想锦上添花凑个热闹讨点喜卖点好便就算了,若是真谋划了什么见不得人污浊事,那本宫送她们一程又有何妨?”</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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