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里面究竟哪些人员参与谋反,哪些人拥护朝廷,都可以记个账。到时候官府追究起来也会表彰你的功劳。”花团小姑娘神色凝重道,“请你放心,自打开天元年起,朝廷不会搞株连的,依法追究犯罪分子是我大唐特色,罪责当由犯罪者自己承担。即便十恶不赦之罪也是如此。”
马婧曰:“嘘!嘘!小娘子你话可不能乱讲啊,我们还没听说过这些新规呀!”作为陈婷娟的好闺蜜,她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好友招惹是非,所以她此时的心绪非常紧张。
小萝莉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再过不久,这告示板就该把我所说的那些内容贴出来咯。朝廷上个月刚刚修改出了新版本的《唐律疏议》,里面就增设了我说的这些。最迟下个月中旬你们就可以看到了。”
陈婷娟则越听越惊讶,脸上的表情难掩喜色。她紧忙问道:“小娘子,请问你是朝中哪位高人之女?”
“我吗?”小姑娘面露狡黠之色,咧嘴坏笑道,“一个普通的李家小娘子罢了。你可以记住我是小李三娘。”
花团萝莉说到这儿就稍微顿了顿,在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陈婷娟的优秀身材的同时,一脸欣慰道,“其实,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好像书读得不少,你应该是个人才!”
“呵呵,小娘子说笑了,知书达理是相夫教子的必要法门。这偌大的岭南,不乏一些书香氛围浓厚的豪族世家,像我这样的妇人并不算啥稀奇的。”
小姑娘摇了摇头,掷地有声地说道:“不,你太自谦了,你低估了自己。其实你可以试着去考个明经科或者进士科,如果有自信的话甚至可以试一试制科。”
陈婷娟无奈道:“小娘子,虽然朝廷确实有这个政令,说的是从今年开始,妇女也能参加科举考试。不过,没几个人愿意参加吧,就算参加了,估计也不会被审卷者青睐。”
“是啊,没几个人愿意,准确地讲,今年的春闱特喵的一个女性报考者都没有。干脆,我明年自己去试试。”花团萝莉做出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这里所谓的春闱就是指,在春季三月时候,在首都举行的科举考试。
“这有何用?若无显赫的家世,则难以上榜。”陈婷娟无奈道。
花团小女孩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语,“前朝的科举体系确实有种种弊病。不过,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今年科举考试的试卷在批阅过程中是要封盖名字的么?这也是新公职考试改革的其中一部分措施。
而且,为了尽可能确保公平公正,每一份考卷都要抄录一份,然后再批改的。审卷者看到的试卷其实都是抄录的版本。这也是今年开始实行的新规。”
“啊,这......”婷娟欲言又止,然后就陷入了沉思。关于科举考试政策改革的传闻她或多或少也听说过一些,所以她觉得眼前的这位神秘小萝莉不像是在说玩笑话。
她的大脑突然飞速运转,她怎么想也不觉得这小姑娘有什么理由骗她。
此时她的好友马婧还不太相信眼前的小萝莉,她以为这小姑娘在编故事,却同时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念头使她不敢完全否定她所说的东西。
于是马倩就故意开起了玩笑,“我说啊,这位小娘子你家中应该有很高级别的大官吧?”
“哇,这问题问得好,让我想想哦!”花团胡服萝莉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小脑袋,“啊哈!我想起来啦,仔细算算,我家里确实没有高级官员呢,不过有个很厉害的孪生弟弟,地位很高的。”
马婧眉头紧锁道: “非官宦之家,却知晓如此朝政大事,那你可能是哪路勋贵之家的吧?”此时马倩已经不打算将这小萝莉的话,就当是陪小孩子玩闹了。
“非也,非也!我家那小门小户不是勋贵。”花团萝莉摇了摇头,攒了攒自己脑袋右侧的那一束集中绑扎的侧马尾,叹息了一口气,“现在还在世的我真正的血亲已经不多了,我的父母皆已离世,就剩一个同胞亲弟与三个妹妹。”
小女孩儿还没说完刚才那段话,便察觉到两位大姐姐面色骤变,随即她赶忙解释道,“你们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呀!别担心,我不可能真的孤身一人在外游玩,其实我的那些护卫离这儿不远。”
然后她就转身望向十几米开外的几名便装打扮的身负佩剑的壮汉,冲他们招了招手,那些佩剑壮士连忙拱手示意。
他们的这些动作也被陈婷娟与马倩注意到了,于是这两位女士心中的一些顾虑被打消了。
“听你口音像是北方的人啊,如果是出门游玩,那路途也太遥远了吧?”陈婷娟好奇道。
“你就当我是一位旅行者吧!我来到这里,就是想要看看这爱州的繁荣程度究竟几何,顺便再寻找马援铜柱的位置。我真的很想看一看汉朝的伏波将军留下的铜柱。”花团萝莉背着手,微笑着对她们说道,“这几日亲眼所见,爱州和交州的经济发展程度让我感到有些欣慰。红河三角洲这里比起广州府那边的珠江三角洲,确实不遑多让,甚至更加繁荣。”
爱州与交州的南边相接,也是红河三角洲区域内,算是人口比较稠密,经济比较繁荣的地方。虽然和中原繁华地区没得比,但是,这一地带其实和广州府附近的珠江三角洲比起来,人口规模并不逊色!这里农桑遍地,经贸活动繁荣。尤其是交州、爱州这一带,也适合设立市舶司。
当时野怪李康宁和李安乐对历史的记忆出了一点点偏差,以为岭南道的经济重心是广州。其实不然,实际上此时大唐的华南重心是在红河三角洲!
哎,谁让这俩主心骨的脑子里装载的资料库里,关于大唐岭南道的人口数据是写成低估版本的呢?而且他们的记忆库里,关于安南都护府的人口记载,其实是历史上仅由交州府直辖的七个县的已知的一部分编户人口,由于唐代真实档案在一千多年以后遗失了太多,于是《旧唐书》里面的某些统计数据充斥着许多糊涂账。
对于这只萝莉所讲的一些让人很难听懂的话语,陈婷娟只是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此时三人边走边聊。
婷娟说道:“哎,小娘子,这可能得让你失望了,爱州这里并没有什么铜柱。相传啊,伏波将军所立铜柱在更南端的地方,在汉土之南极,应该是在林邑境内吧。”
花团小萝莉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然后她的左眉毛轻微一挑,“根据我的考证,伏波将军所立铜柱的地点,并不止一处。也就是说,有不止两根铜柱,那么这些铜柱是否都在林邑境内呢?”
“那就不知道了。”陈婷娟摇了摇头。
“说起来,为何小娘子想寻觅那两根传说中的铜柱呢?”马婧脸上写满了问号。
对于这个问题,花团萝莉只是神秘地笑了:“嘻嘻,理由吗?陈姑娘肯定知道,你问她吧!时候不早了,我得先行一步咯,告辞!”
小女孩儿的话音刚落,就有一队人马从她们身后跑了过来。甲胄的摩擦声,士兵们的整齐的脚步声,还有马蹄铁接触地板的声音,都非常明显。
陈婷娟和马婧回头一看,顿时深感惊讶。哇,是官军,还是传说中的金甲武士!
同时,周围的路人群众也纷纷流露出敬畏与好奇的目光。
为首的一名卫士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牵着一匹骏马,径直走到这名身着胡服的小萝莉面前。如鲜花般可爱的小女孩地迎向这名金甲武士走了几步。
这名职阶是队正的金甲武士施了一个军礼,恭恭敬敬道:“殿下,您的坐骑已经准备好了。”
陈婷娟、马婧闻言,顿时大惊失色。
“啥?殿下?莫非她是......”马婧对陈婷娟轻悄悄说道。陈婷娟此时已经惊讶地不敢说话。
“哎呀,注意你的称呼呀,你吓到她们了。”李安乐对这名队正表达了一点点不满。
“属下知错,请小姐上马。”这个队正回答地很干脆。
李安乐潇洒一跃,登上马背,挽住缰绳,一边控制着马匹一边说道:“走吧。”
“喏!”50名金甲武士齐声喊道。
萝莉和金甲武士们骑着高头大马速速离去,只留下满脸懵逼的陈婷娟和马婧,以及不明所以的满脸问号的一街的路人。
......
过了一会儿,画面来到爱州州府官署内。
面对着便装打扮的小萝莉,爱州刺史马宝亮恭敬地曰:“辅国殿下光临爱州,实属爱州百姓之福啊。”
李安乐与这位刺史寒暄了一会儿,聊了聊当地的民俗与经济状况。
过了一会儿,汐芷脸色阴沉地跑了进来,泪眼汪汪地哭诉道:“我的长公主殿下,听我一句劝好不好?”
李安乐对马宝亮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来一脸无辜地看着汐芷,故作疑惑之色道:“怎么啦?”
“你以后别让我穿你的衣服好吗?你的衣服太小了,这里实在是太勒了啊!”汐芷面露苦色,“我当时给马刺史展示金鱼符和文书之后,马刺史就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他还是挺配合的。您的多此一举可是让我备受煎熬了一天呀!”
“好啦好啦,对不起啦,我的汐芷小姐姐,是本公主错啦。”李安乐嬉皮笑脸道,“我没考虑到汐芷的身材发育已经这么好了!哎,真让我嫉妒啊!”
“哎,算了,您根本不可能好好认错。”汐芷对着天花板来了个斜四十五度望天长叹。
爱州刺史马宝亮则一脸懵逼地。对于辅国长公主与秘书使的含沙量极高的对话,这位刺史感到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