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似听完于化田的汇报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十一哥,大宋的蔡王殿下,受了一场夜雨,发寒发烧,然后沉疴不起,短短四五天的时间里,居然到了灯枯油尽的地步。
“李公,你刚刚去看过十一哥,他真得病得很重吗?”赵似问道。
站在一旁的李芳不慌不忙地答道:“官家,是的。蔡王殿下确实病得很重,脸色死灰,气若游丝...老奴觉得,蔡王殿下,命不久矣。”
“化田,太医院和国医馆那边怎么说?”
“官家,几位太医和国医说法跟李公说得差不多,蔡王殿下病入膏盲,他们会诊用药,只是尽尽人事罢了。”
赵似的眉头越皱越紧,目光在几位心腹脸上扫过。
“为什么会这样?十一哥的身体,一向大好,游山玩水,吟诗作画,家里还有一群美色,生了那么多子女,朝野内外,都说他是位会享福的太平宗王。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
于化田连忙答道:“官家,蔡王殿下沉迷女色,一直在服用一些乱七八糟的药,对身体损耗很大。只是每日有红参党参、羊藿从蓉等药进补,勉力撑着,表面看着健康。”
“太医院和国医馆里,有蔡王殿下历年的切诊记录。从四年前,有几位太医和国医就诊断出,蔡王殿下实际上皮肤暗沉、眼袋黝黑...已经有肾水不足,心火盛旺之状。冻雨一激,等于千疮百孔的堤坝一溃千里,才有如今之祸。”
赵似盯着他,不客气地问道:“朕信这些话,朝中众大臣也会信。天下百姓们信吗?身体一向健康的人,受一场冻雨就要一命呼呜。有人会做文章啊。”
“官家,根据蔡王府坐探传来的消息,这几年蔡王殿下确实结交了好几位假道士。除了服用五行散、合欢散等药,还在秘密炼制什么红铅金丹、御女龙虎丸,暗中服用。”
“哪些假道士?”
“回官家的话,有林灵素、王允诚、郭京、刘无忌四人,其中以林灵素最得蔡王信任。”
“林灵素?朕听过此人名字。”
“官家,此人乃浙江温州人士,来历不明,只知道曾经往来淮、泗之间,乞食僧刹,僧人甚苦之。天启九年左右跑来京畿,自创‘神霄学’,自诩精通雷法,招摇撞骗。天启十二年认识了蔡王府王妃郑氏之父郑绅,由他引荐,入了蔡王府。”
“蔡王殿下很快信服林灵素的‘神霄学’,还支持他创建神霄派,还为其上下奔走,从礼部功德司讨得一份度牒和建观文书,十四年帮着在中牟县建立了神霄观。天启十六年,有司监察,查出神霄观和林灵素有不法之事。吊销了林灵素的度牒,撤销了神霄观的许可文书。蔡王殿下奔走一番,四处求情,使得林灵素被从轻发落,出狱后被接到蔡王府...”
“其余王允诚、郭京、刘无忌,或是江湖郎中,或是被汰裁的禁军士兵,或是没有度牒的野和尚...各个能言会道,还会些江湖小伎俩,把蔡王殿下哄得团团转,都成了王府里的红人。”
于化田娓娓道来,把这四人的来历说得清清楚楚。
“现在这四人都在掌握中吗?”
“回官家的话,都在坐探的监视之中,半息都不会离开。蔡王殿下病重,这四人慌神了,跟张迪勾结,正在偷运王府财物,还意图拐骗府中姬妾...”
“一群混蛋,十一哥就是被他们给坑害成如今这个模样。”赵似一锤定音,目不转丁地看着于化田,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继续说道:“天色已晚,你们都下去休息吧。化田,你跟宝象辛苦一下,准备好。明早曹六郎和你们,一起向朕汇报。”
“是。”
第二天早上,崇政殿偏殿里的一间书房里,赵似坐在上首,秘书省左散骑常侍曹铎带着内政部右侍郎李简坐在左边,于化田带着吴宝象坐在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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