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元月时,花开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上元节的京都最是热闹,街上一片凤箫声动,玉壶光转自是不必细说。
这是刘瑾禾来京城过的第一个年,本该同师傅师娘一同来赏灯,可两位年岁大了,不爱凑热闹,便叫他自个儿出来转转,也瞧一瞧帝都一年之中最繁盛的景象。
本也是漫无目的地到处转着,遇见了什么新奇便过去看看,眼下正瞧着街边一小铺虎头花灯做的极好,神态、花纹皆是惟妙惟肖。
刘瑾禾来了兴致,提起花灯瞧了瞧,便听那小摊主人笑道:“这花灯做起来不易,原是要十五文的,瞧着客官喜欢,便算作十文钱好了。”
刘瑾禾点了点头,正想从腰间掏了荷包付钱,谁知却摸了半天也不见,恍然想起方才街上人来人往,莫约是不知何时叫人偷了去。
果然是京都,便是连扒手都比外头高明三分,竟让他半点也不曾发觉。刘瑾禾垂下眼,嘴角瞬间耷拉下来,里头那可是他小半个月的俸禄。
“我这里没有铜文了,便替我再拿两盏罢。”温婉轻柔的女声在一旁响起,她纤细白皙的手掌摊出一块碎银。
摊主立马咧开了嘴,连声道好,替那姑娘取了两盏最精致的莲花灯来。
见她青螺眉黛长,星眸揽群辉,见她发染浓春烟,身似月下仙。
雪树堆花,高雅清华,刘瑾禾心中一怔,只觉得世间最美好的词汇于她皆是配得。
“你怎是个呆瓜,我家姑娘钱都替你付了,你还傻愣做什么?”一旁扎了双髻绿衫丫鬟掩唇笑道,这小子,莫不是瞧她家二姑娘的容貌瞧呆了罢。
“春心,不得无礼。”顾云蕙低声训斥,转而又同刘瑾禾抿了抿唇,“公子莫怪,这丫头被我宠坏了。”
“是在下失礼在先。”刘瑾禾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拱手道,“不知姑娘名讳,等我回府去了银钱便……”
“阿姊,你叫我好找!”还不得刘瑾禾问完,便见着远处一蓝衣少年匆匆赶来。
“望之兄?”
“瑾禾?”
顾云蕙左右瞧了瞧两人,有些惊讶道:“你们认识?”
顾望之眨了眨眼,这才将同刘瑾禾认识的原委大致与顾云蕙解释了一番,顾云蕙含笑点了点头,道:“如此算来,竟也是旧相识。不如今日便同我们一起赏灯,叫阿望替你做个向导。”
刘瑾禾自然愿意,刚想点头,便又瞧了一眼顾望之的神色,有些犹豫。
顾望之瞧着刘瑾禾连耳尖都泛起绯红,顿时明白了他似乎是对自家阿姊有几分意思,微微笑道:“护城河畔放河灯是帝都元宵习俗,瑾禾若是不嫌弃,便一起去罢。”
护城河离闹市不过几里路,湖面一片灯火,碧波荡漾间映出人间百态,掎裳连袂,渭流涨腻。围着湖边的闺阁淑女手持花灯放于湖面,只愿得一心人,白首莫相离。
杨悦榕手中这盏河灯是一个月前专门请师傅精心打磨出来的,满湖的花灯也抵不上她一人的精美。她拨了拨湖面上微凉的水,蹙着眉道:“兰芝,你说这河灯当真灵吗?”
一旁绿衫女子立马道:“榕姐儿放心,奴婢前些日子特地去般若寺请慧明大师开过光的,定然灵。”
杨悦榕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昨日裙幄宴苏柠玥那个死丫头可恶得紧,身上着了件顶好的狐绒小袄,京都贵女将她围作一团,纷纷恭维夸赞。她本无意理会的,谁知那人不要脸的紧,声称这袄子是前几月宫中围猎自个儿亲手猎得的,还说什么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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