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七公子是个明白人,便应该知道我们王爷此番请公子来所为何事,要怎么做,想来公子心中该有数了罢。”方才泼了她一瓢冷水的蓝衣男子笑道。
顾望之冷冷地瞧了那男子一眼,她识得他,是赫连玦身边得力之人,好似名唤青宇的。
“王爷厚爱,只是望之出身低微,不过是个家中不受宠的幼子,便是入了王爷麾下,于王爷来说也不过徒增累赘罢了,实在是无可用之处”顾望之俯身拜道。
赫连玦抬了抬眼:“如此,你便是要拒绝本王了?”
顾望之抿了抿唇,她深知既想要踏足于权利的中心便无人能够将自己干干净净地摘出来,只是这抉择来的太快,着实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以赫连玦的性子,若今日硬着骨头回绝了他,只怕是出不了王府大门了。可她先前多次装病回拒,此刻就这般轻易应下,也必然会引得他怀疑,总得有套得体的说辞才是。
“王爷既然想将望之收为己用,便应当了解过望之。我素来是个小心谨慎的,若是此番便因应了王爷而开罪了太子,弄得个殿试落榜,那望之这十几年的寒窗苦读岂不是都白费了。还未得了甜头,便先叫我赔出本钱,这般不等价的交易,望之想了想实在是不划算。”
赫连玦指尖轻扣了扣桌面,青宇立马会意,抬脚便向顾望之的左手狠狠碾去。
“啊!”霎时间剧烈的疼痛让顾望之忍不住惨叫出声,她只觉得自己骨头像是要碎了一般,用力想要将手抽回,却又被身后几个侍卫死死按住了身子,动弹不得。
“入了王府,便只有从或不从,从未有人敢跟主子谈交易。”青宇口气淡淡,脚下却越发用力起来。
顾望之疼的眼眶通红,死死咬住牙关,忍着剧痛道:“今日王爷便是废了我,这个条件,也非谈不可。”
若是此刻低了头,往后便当真是一颗任人摆弄的棋子,今日便是折了左手,也绝不能冒然应下。
青宇瞧了顾望之一眼,“不日便是殿试,看来顾七公子是连这右手,也不想要了。”
说罢便蹲下身握住顾望之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叫她疼的冷汗涔涔。
“王爷若只是想要只听话的狗,朝堂之中自然不胜枚举,又何必独选了我,”她强忍着痛咬牙道。
“收了你无用的心思,”赫连玦口气淡淡,“你若不从,杀了便是,你当真觉得自个儿配本王会冒险用一个把控不住的棋子?”
顾望之垂眼道:“若王爷真想除了望之,早就动手了,何必又再费这些口舌。况王爷身边人才济济,朝堂之上更是不缺心腹,与其收了望之摆在明面上好看,不若冒个险,使了我做一步暗棋。”
闻言,赫连玦眼眸忽深,旋尔笑道:“朝堂之上,宫墙之内,本王最不缺的就是细作。”
“可王爷缺一个家底干净,能打入官家内部之人。”顾望之盯紧了赫连玦每一分表情,注意到他一瞬的迟疑后缓缓道。
“你想怎么做?”眸里却蕴起阴霾
顾望之转了转眸子,略略思考一番后道:“过两日,王爷可否再去顾家邀望之一遭,声势越大越好,最好是让满京都知晓。”
“嗯?”赫连玦扬了扬眉,突然便明白了顾望之的用意,“你想让皇帝知晓本王有意笼络于你,而后再假意回绝于本王,以此博得皇帝信任,好叫他相信你是站在皇党一派?”
赫连玦墨眸一扫,直直盯了顾望之半晌,方才缓缓捏住她的脖颈,附于她耳边轻笑道:“本王若给了顾七公子想要的,还望顾七公子也能让本王满意才是。”
“望之明白。”顾望之扯了扯嘴角,深知自己已然入了龙潭虎穴,往后再想从中抽身,怕是难了。
既已得了允诺,赫连玦也不曾多做为难,便遣人送了顾望之从王府侧门离去。
青宇跟在赫连玦身边多年,察人观色这点本事总是有的。他只觉得亲眼见着才知,这新晋的少年会员却与传闻中的大相径庭,看似小心翼翼贪慕富贵,实则是个心思缜密有脑子的主儿,怕是日后不好为主子所拿捏。
“王爷便这么放他走了,难不成是当真信了他说的?”
“信?”赫连玦忽而轻笑,却并未将青宇的话接下去,只是摩挲这腰间的玉佩,自顾自道:“本王如今倒是有些明白,老先生为何独独会看上他了。”
察见渊鱼,八面莹澈,果真是个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