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内院不要留人。
并且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要过来。
陆老爷子一句话都不多问,严格按照沈亭之要求遣散内院的人。
关上门,沈亭之脚步轻缓走到屏风后面。
木质床上躺着一个哪怕闭着眼,也掩盖不住艳丽眉眼的长卷发男人。
沈亭之两步上前,坐到床边,伸出一只手戳在眼眸紧闭的男人脸上。
“啧……这模样质感,怎么看都不像是昏迷了三年的人。”
床上的男人没有回答他,倒是适逢伞,不安分抖动着。
小纸人也从沈亭之衣袖中钻出来,排排坐在男人胸口。
沈亭之修长苍白的指尖描摹着男人脸部轮廓,眼中满是悲伤:“陆闻亭……”
“真好,还是以前的名字。”
陆闻亭还是闭着眼。
沈亭之眼睛眨也不眨盯着陆闻亭的脸,像是在问昏迷中的男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陆闻亭……陆宴宁……这次,你要多久才能想起我?”
回答青年的,只有窗外吹过的风。
“算了。”沈亭之苦笑,“我总有时间,可以慢慢等你。”
“我的陛下。”
适逢伞发出两声嗡鸣,像是在代替昏迷的男人做出回答。
太阳逐渐西沉,月上梢头,沈亭之侧身,视线透过窗棂落在遥远圆月上。
适逢伞“叮”了一声,把青年思绪唤回。
沈亭之弯腰拿起适逢伞,从伞柄中取出一柄白色骨制匕首后,将伞悬空在距离陆闻亭心脏三十厘米的空中。
小纸人早在沈亭之拿起伞的时候就堵在门窗前。
沈亭之垂眸凝视陆闻亭好几分钟,右手翻转,毫不犹豫用匕首划破左手脉搏。
暗红色鲜血瞬间滴落而下,沈亭之苍白的脸色更白了几分,甚至可以说是白到病态。
脉搏处的鲜血从指尖滴落,落在伞面。
沈亭之一刻也不敢放松盯着伞面,直到整个伞面被染红,他才收回手,对伤口进行草草包扎。
适逢伞伞面被鲜血染红后,开始飘出丝丝缕缕黑气,绕在沈亭之身边。
黑气断断续续飘了十多分钟,才终于停止,换成紫金色光点从伞中飘出来。
那些飘出来的光点飞到沈亭之身边,亲昵绕着他,并逐渐凝结成一个和床上躺着的陆闻亭长相一样的虚影。
虚影伸出手想要牵住沈亭之,却从他的手间穿过去。
虚影张口想问为什么,又说不出话,急到开始掉眼泪。
“陛下,清珺没事。”沈亭之明明在笑,却给人一种悲伤而又苍凉的绝望,“你不要哭了。”
虚影跪下来想要去看沈亭之受伤的那只手。
可刚一低头,沈亭之眸色骤然一凝,右手翻飞,瞬间掐了一个法印,将虚影打散成紫金色光点。
重新出现的紫金色光点在青年引导下,飘进陆闻亭眉心。
最后一个光点融合,沈亭之收起伞,俯身,在吻到陆闻亭眉心前一秒退却,只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拇指轻抚过,柔柔一笑:
“陛下,好梦。”
“我们会再见的。”
语毕,青年召回小纸人,抱着适逢伞,向前一步,消失在房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