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躲在花树的后面,等得巡更的人过去之后,这才冲天飞起,横掠皎皎明月,寥寥夜空,朝着西北方向倏然飞去。
御风飞行又快又稳,大约飞行了一盏茶的工夫,便来到了玄云观前。见道观四周设都下了咒语,她不敢在往前走,远远地念了一套开门秘诀,这才走了进去。
雪洞里珠光昏暗,空空洞洞,仿佛没有人居住,她蹑足来到杨小玄的卧室前,轻轻地推开房门,不禁欣喜万分,原来杨小玄独自倒在床上熟睡正香。
骨朵悄悄地来到床前,轻声叫道:“小玄,小玄。”
连叫了四五声,仍不见他有任何反应。骨朵心下骇然,忖道:“平日里杨小玄睡觉比兔子还轻,今天却是百唤不醒,难道他病了吗?”
连忙把手敷在他的额头上,感觉体温、脉搏都很正常,心下稍安。顺势拨了一下他的头,大声叫道:“杨小玄,回家啦!”
杨小玄似乎有了意识,动了一下身子,嘴唇啧动了两下:“别闹。”声音含糊,像是梦言呓语,翻了一下身子,又响起轻微而香甜的鼾声。
骨朵见他无恙,心里安然,当即取出灵叶,写上想说的话语,然后放飞窗外,朝周城那边飞去。
竺子姗接到了灵信,得知杨小玄无恙,心里自会安然。
骨朵洗了一把脸,又回到他床边上坐下,手托着腮帮,凑在杨小玄的脸旁,怔怔凝视。那浓密而弯卷的睫毛、那挺直的鼻梁,还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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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美丰润的嘴唇……无处不是那么的精美!情海波涛向上翻涌。
骨朵今年还不满二十岁,但按照她那个年代来讲,骨朵应该属于大龄女子。她为什么一直没有嫁人,因为她心里一直在暗恋着杨小玄。
在花竺国最危险、最脆弱、最无助、最不知所措之时,杨小玄突然像天使一般出现在塔楼前。白袍长枪,俊秀出尘,从第一天见面开始,就在惊艳的、震动的情绪下对杨小玄意乱神迷。
然而,他身边不但多了一个九尾狐,自己的主人也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了这位美少年。
九公主是那样高贵典雅、那样聪明伶俐、那样楚楚动人、那样清灵如水、那样优美如诗,论地位、论姿容、论武功,样样不及。即使东黎君、杨小玄无法婚配,他也不会喜欢上自己。
骨朵出生在一个佣人的家中,自幼就学会忍让,她已习惯将强烈的感情深埋心中,快乐的、痛苦的都是如此。
从此,她便知趣地退出竞争的行列,于情感之事,从未多想,只是一心一意陪伴他的左右,与他一起降妖伏魔。
可相隔一年之后,竺子姗因为诸多原因,沦为了家庭主妇,也就给了骨朵与杨小玄单独在一起的时机。
原本笃定的心里又开始活跃了起来,对这位使君有妇之人的感情越来越加深浓。绵绵的情意悄无声息地盘根结茧,令她越来越难以自拔。
其实按照骨朵的个性,于感情之事她完全可以控制,最让她觉得自己已经时日不多了。因为花族有个自然规律,每当劫难来临,花仙必须归位。
眼下妖邪暗流涌动,看似平和,实质已经危机四伏。一旦自己归位,恐怕连陪床丫头都做不成了!
可目下所有的一切,都应该属于骨朵的。但是在今夜之后呢?九公主会不会对他严加监管?那高贵典雅的朱城主,会不会乘隙占据他的心呢?自己多年所期待的幸福,就如同海上的迷雾,抓上一把,空洞而又冰冷。
想到此处,心如针扎,忍不住低声道:“小叫花子,小叫花子。”声音温柔缠绵,竟比窗外那杜鹃还要凄切几分。
杨小玄浑然不觉,酣睡如旧。
骨朵柔肠百转,抓过他的手,乘着这难得的一夜,默默地剖白内心的一切:“杨小玄,你知道么?我如果不是为了追随你,要我做这等憋屈的圣使,打死我也不会干呢。
“我只想象从前那般终日在你身边,陪着你、看着你、帮着你、欣赏着你……然而你对我一点也不为所动,令我非常失落伤心。
“我知道,论智慧,我与九公主、东黎君、朱城主都相差甚远,但我有一颗诚挚的心,那就是爱你永远不变。”
她幽幽叹道:“世间有这样的一句话,抛弃一个你不爱的人并不痛苦,被你所爱的人才是真正的痛苦。我现在不但明白了,而且真正真正的明白了。你对我无所谓,然而骨朵却在一生的痛苦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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