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势,又用气音小声说:“两秒。”
两秒够她回不归峰了。
裴含玉点头,当下推开门缝往外走,极为从容地同那人打交道。或许是因为他别致的造型,那人的注意力果然被他给吸引,对着他问东问西。
等裴含玉回屋时,苍舒已经不见了,可心里那些传来的乱七八糟的话,还尚未停歇。
她这人其实并不像面上一般没表情,反而还挺有情绪的。
无情道啊无情道…这还真是个奇怪的道。
“你有见过无情道像她这样的吗?”裴含玉撑着脑袋问老头。
苍舒这人看着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其实什么都在意,如果偏要说有地方不在意,那一定是关于她本身,关于她自己。
老头还沉浸在刚刚的氛围内,听见他问,自然也乐意回答这个问题:[含玉,你觉得无情道是什么样的?]
他答得很随意:“跟卞剑主一样吧。”
老头问:[为什么?]
裴含玉只道:“资历摆在那儿,而且他不是被称为无情道第一人吗?修仙界内的人都这么称呼他,我自然也这么认为。”
老头笑了一声。
他的声音难得严肃,仔细听,还有种娓娓道来的感觉:[卞道一并不算无情道,他若执意要修,估计会走火入魔。要说这天下谁能修无情道,我跟你说过,只有苍舒能修。]
“可无情道不是要做到无情吗?”
[是啊,得到后失去,方可证道。你不一样,你是大气运之人,与平常人不一样,至少对苍舒来说是不一样。]
“……”
裴含玉没说话,只挑了挑眉,将脑后的带子系得更紧了一些。
然后,他向苍舒传达了一个消息。
——‘我怀疑他知道什么。’
那边很快传来一句话。
——‘关于我和你吗?’
裴含玉否认:‘不是,只有一部分,大部分都是你。’
苍舒传来的话还顺带上一丝调侃——‘说了一些我和你,是说了什么?’
‘很好奇,想听听。’
——‘有病。’
裴含玉骂了句有病后便不理她了,苍舒猜测,他大概是进入了修炼模式,所以连一丁点儿其余想法都没。
进得还挺快。
苍舒摸了摸面具,抬手挥出一面水镜,随即走到树后摘下,仔细地看着水面倒映出来的人脸。
皮肤上王八的黑印还未消逝。
苍舒边搁心里骂裴含玉,边戴好面具,整理着衣服,小心翼翼地从树后走出。
“苍舒。”
熟悉的声音伴随着蛇的轻‘嘶’从旁传来,带着几分试探和冷淡,仿佛叫她名字只是在确认她的身份。
阴冷在一瞬间笼罩至她的背脊,从头到脚,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
苍舒转过头,整个人的身影落入那金色竖瞳之内。她咽着口水,往后退了几步,又立马停住,装出被他吓一跳的模样。
她的语气还算恶劣,也有些漫不经心:“闻烬?你大早上的叫我干嘛?”
天边才刚出太阳,她是实在没想到,闻烬这人居然这么早便出来“遛蛇”。
闻烬上下看了她一眼,最终视线落在她的面具上:“若是我没猜错,你应该刚从外面回来?”
苍舒从容答道:“外面修炼。”
“那你戴面具干嘛?”闻烬指着她的脸。
苍舒嗤笑一声,眼神极为冰冷:“这似乎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问问不行吗?”闻烬摸了摸蛇身,“你看着鬼鬼祟祟的。”
苍舒:“……”
苍舒的视线放在那闻烬刚摸过蛇鳞片的那双手上,面上的表情皱起来,最终夸张地“咦——”了一声,瞧着一副很嫌弃他的模样。
闻烬面色黑了黑,还未说话,便听苍舒率先开口:“闻烬,你好恶心。”
闻烬:“?”
“你找死?”闻烬的表情愈发难看。
苍舒翻了个白眼:“你打不过我,而且你摸蛇不洗手——”
这要是在往日,她是绝对不会说这些话。她巴不得离得远远的才好!蛇——她最讨厌最害怕的就是蛇!
苍舒的害怕并不是没有缘由,最主要的是她小时候被蛇咬过,而且这生物阴恻恻的,也确实让人害怕。
闻烬忍住情绪,几番深呼吸后才道:“苍舒,你话说得太早了,几日后,我未必比不过你。”
他的注意力早就不在苍舒的面具上。她也没心思同他继续周旋,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朝他招手,边走边道:“那我期待有这么一天。”
她说着,又突然停住脚步回头,即便面容被面具遮住,但依旧能从她弯起的眼睛中瞧出她的神情。
是笑着的。
虽然这笑并不善良。
“对了,你起这么早遛蛇是干嘛?”苍舒故意往那个方向探了探头,说出的话还怪有趣味,“若是我没猜错,你所回来的方向往内走是瀑布。那儿曾经是我师兄沐浴的地方,怎么,你沐浴还带着你的蛇一起吗?”
闻烬:“……”
闻烬是真被苍舒给气笑了。
他去瀑布确实有事,但他又不是有病,带着蛇一起洗澡。
于是,为了扳回这一场,闻烬也满嘴胡话地问她:“你说那是你师兄沐浴的地方。”
“怎么——?你还看过吗?”
苍舒立马转过身背着手,煞有其事地点头道:“你怎么知道我看过?”
“……”
闻烬无话可说。
苍舒见他说不出话,轻‘切’一声,转身想要回木屋,但刚扭过头,便见一抹白色的身影站在她身后。
——手拿戒尺和辟谷丹,眼里带一丝杀气。
“跪下。”
苍舒:“……”
严厉的声音在身前响起,周边的鸟叫好似也在嘲笑她刚刚那副嘚瑟的作态。
她不顾身后某人的幸灾乐祸,只抬头举高双手,认真说道——
“师尊,你且听我慢慢跟你解释,事情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吧,其实就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