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唱大戏最重要的就是儿孙们一起参加的一折玩票戏,整折戏从主角道到跑龙套的全部由儿孙们来,算是一种孝心吧。
这些人演的僵硬滑稽,唱的荒腔走板,有些唱的差的,你压根分不清他是在唱戏还是在学蛤蟆叫。
但这样才好玩,往年一到这折戏的时候,戏台下总是笑声不断。
老太太就很喜欢,每次都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每年都要评出一个演的最好的,老太太有赏,有重赏。
评判的标准从来也不是唱得最好的,而是演的最好笑的。
所以子孙们也就各自发挥聪明才智,努力搞笑,至于唱戏本身,反而没人在乎,反正到了台上,瞎吼也成,这样反而讨喜也没准。
子孙们除非真的没能力,只要是有胳膊有腿,能开口说话,就会参加。
过去的南竹就属于没能力那种的,所以他从来没上过台。
……
给老太太唱戏这件事情,总要有人张罗。
这两年,张罗这件事的基本上是南老爷的四少爷和六少爷。
老四和老六都已经满十六了,按规则应该离开家了,可他们两做惯了少爷,没本事自己过日子,只能赖在家里白吃白喝,坚决不走。
哥俩以要读书为由,什么事情也不干,成天只知道鬼混。
连南家的耗子都知道,他们的读书就是胡扯。即便如此,两人还是信誓旦旦地保证,将来一定要考秀才,中举人,再到京都去光宗耀祖。
他们的这种保证,在南老爷听来,和放屁实在没啥区别。
但要他拿起棍子将这两个小子赶走,那也真的不现实。
这是自己的儿子,太绝情的事情做不出来。
爱混就混呗,也吃不穷南家。
这样的两个人,对唱戏这种玩乐的事情当然很喜欢,很上心。
两个人戏唱的不错,很有点样子,所以给老太太唱戏这是就由他们两负责。
他们两都听说了南竹病好了的事情,都觉得今年南竹也要上台玩玩。
于是他们一起来找南竹,商量南竹上台唱戏的事情。
……
老四和老六都觉得自己是为南竹着想,是给南竹一个散心开心的机会。
没想到南竹根本不领情。
南竹一听完他们说的话,头马上大了三号半。
唱戏?我还要上台?这是开哪门子的玩笑。
在他的固有印象中,唱戏是爷爷奶奶们玩的‘高雅’的东西。
一个长胡子老头或白发老太婆‘咿咿呀呀’地吊半个小时的嗓子,这种节目对南竹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太过乏味,导致时间像停顿了一样,几次陪奶奶听戏,南竹都有度秒如年的错觉。
好在这种折磨不会持续太长,因为南竹很快就会睡过去。
对他来说,听戏是一种极佳的催眠药,其效果和背英语单词有一拼。
现在要自己去唱戏,这玩笑开大了。
“不去,不去”南竹的态度很坚决。
老四看到南竹这种样子,也就放弃了,准备走了。
老六却是个犟种,很耐心地向南竹说明了他要演的戏。
南竹演的是个很小的配角,一个贼将。
这个贼将,出场亮个相,对着主角说一句:“呔,你个贼将,看枪”,然后和高大上的主角对上几枪,被刺中,跌出舞台,就结束。
没有唱的戏,就是打一打,南竹应该能应付。
这很好理解,南竹一点不会唱戏,角大了,戏分多了,很可能把整台戏都砸了。
“七弟,就这点戏,没问题吧?”老六笑眯眯地说道。
南竹把戏过了一遍,不得不认可老六说的,自己演这个确实没问题。
这么简单的戏份,就是训练一头熊上去演,除了不能念白,其他应该也没问题。
不过让熊来演有个巨大的风险,要是熊打急眼了,来真的,那演主角的这个哥们可就要倒血霉了,拿血来倒霉。
南竹苦着脸,不知道怎么说。
毕竟是奶奶的生日,和自己无关之类的话说不出口。
老六很耐心,解释道:“这个戏演不好没关系,演砸了也无所谓,就是瞎胡闹其实也没人怪你,好玩就行。”
南竹有了个离奇的想法,他的眼睛猛地亮了,接连向老四和老六发出了灵魂三问。
“演砸了无所谓?胡闹没关系?好笑就好?”
老四和老六头点得极快,保证绝没问题。
“那我去了”南竹答应道。
南竹的态度转眼间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很出老四他们的意外,不过对他们来说,这是好事,赶紧和南竹约好各种练戏事项,走了。
南竹又一次感受到了这个身体的聪明,这样的好主意,瞬间就出,自己前世的那个身体绝对做不到。